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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5章 春夜,又闻牡丹亭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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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想起当时的情形,喜贵心里酸疼得不行。

尤其再看眼前这挺拔的身影,喜贵只觉得最近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他已经都快把他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。

夜光泠泠,冰凉的月在漆黑的上空弯出一道寂寥的弧度。

冬天是彻底过了,夜风中浅淡的凉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但其中夹杂的花香与青草味儿却很清晰。

听雨湖畔,上月方冒出新芽的柳树而今已枝叶繁茂,于夜色下舞动着它那婀娜的身姿。

脚落在浅浅草地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等夙珝意识到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又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处。

他有些恍惚。

实际自那日以来,这些天他好像一直都处于这般似梦非梦的恍惚中,曾经人在时脑中那些显得模糊的记忆,这些天却历历在目。

就好比这听雨湖。

他还记得跟那丫头调换身子之初,他已然想不起自己何时还有这么一个侄孙女。

如果不是在听到她名字时脑中浮现出曾经有过那么一段,他可能就会觉得那时的他们是第一次见。

而现在,他站在这,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出当时的她是从何处跳进这湖中为他捞扇的。

他已不记得自己当初是为想什么才将扇子掉进湖里的,却清楚地记得在落水声响起前余光中瞥见的那抹轻盈的身影。

那时的她,好小,好瘦,单薄如纸,却又那么耀眼活泼。

她自水中冒出头的那一刻,好似所有日光都聚在了她身上,晶莹剔透的水中自小家伙已显风华的精致眉眼处滑过。

彼时的那双眼,盛满了细碎的光。

他向来平静无波的心就在那一刻突然悸动了一下,快得当时的他并未捕捉到,只记得自己的心情忽然就明朗了。

原本可以不要的扇子也在她递过来时收下了,然后,他给了她那枚玉髓。

那枚见证了他们所有的时间与离别的玉髓。

夙珝停了下来,站在当初他落扇的地方,一站就是一个时辰,寂然无声中,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段熟悉的唱腔。

“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,生而不可与死,死而不可复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。”

“风微台殿响笙簧,空翠冷霓裳。池畔藕花深处,清澈夜闻香 。

人易老,事多妨,梦难长。一点深情,三分浅土,半壁斜阳。”

“白日消磨肠断句,世间只有情难诉。

偶然间心似缱,梅树边。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,生生死死随人愿,便酸酸楚楚无人怨。”

“待打并香魂一片,阴雨梅天,守的个梅根相见。

恰三春好处无人见。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,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回头皆幻景,对面知是谁。

但是相思莫相负,牡丹亭上三生路。”

夙珝不知湖面何时变成了戏台,一圈涟漪后,台上小柳儿的身姿变得清楚,一开口,起承转合间尽显凄凉苦楚。

当时听这首牡丹亭时,夙珝记得自己被这凄凄凉凉的唱腔吵得心烦,偏生他的小姑娘听得入神。

他只当姑娘心性,瞧她哭时比起心疼,更多的是觉着好笑,直到她收不住眼泪,他才发现这首曲子对她影响多大。

当时将人带进屋安慰时他说了什么?

他说她傻,说这二人最后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,有何可哭的。

可小丫头的回答是什么?

她好像从头到尾嘴里便念着一句,她念:回头皆幻景,对面知是谁……

好一个“回头皆幻景,对面知是谁”,在那数百次的轮回中,在他们分别前存在于他们记忆中的那一幕幕,哪一幕不像幻景呢。

那数百次的轮回中他都在忘记,忘记他们的相识,忘记他们的相爱,忘记他们曾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。

纵使那时的她记忆还未苏醒,但数百次想往的痛彻心扉却已深深刻进了她的骨髓,使她对他们一切可能的离别都成了恐慌。

——我总觉得,总觉得这句……便是你我的写照,日后你将我忘了。

我想你了怎么办,你不认得我了,我又要怎么办……阿珝,你告诉我,该怎么样才能不痛?

“呵。”

低低的笑声随风飘入湖中,夙珝眼前倏地就模糊了,他向前迈开步子,欲走上那凄凉的戏台子,抓住那还在咿咿呀呀的人,告诉她不要再唱了。

“皇上!”

喜贵一惊,眼瞧他的一只脚已悬在湖边台阶上,赶忙伸手将其拦住。

夙珝停下来看他,墨瞳内暗涌层层,“让她不要唱了,朕不喜。”

她?唱?

喜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入眼却只是一片清冷的湖面,然再看他家主子脸上的冷厉,喜贵心惊不已。

他不敢擅自揣测,便连声应了下来,朝着夙珝看的地方高声道:“皇上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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