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节(2 / 3)
?消逝,天色又?变得灰败起来,冬日里最难过的便是日耀短暂,而此刻她的心中却?静如止水。
“他?真奇怪。”她倏然说道。“我从来没见过他?那样奇怪的人。”
她仍然抱着锦被?,裸露的双足在?床边轻轻摇晃,就像是在?拨水一样,那日李澹在?上林苑找寻到她时?,她正这样抱着猫坐在?水边。
崔琤轻声道:“既想做君子,又?没做过半点君子该做的事。”
她发?间?的香尽数落入了李澹的掌心,像火星般落入他?心间?的荒芜,那被?利刃穿刺过的心口瞬时?灼烧了起来。
“他?还总是欺我、骗我。”她的睫羽轻颤,“世上便没有比他?更糟糕的人了。”
“是。”李澹哑声说道,“别相信他?,也别爱他?,令令。”
她能感觉到他?是在?害怕,害怕她被?前世的他?哄骗,害怕她彻底地将神魂留在?那个?世界里。
这一刻李澹的面容终于?和前世的年轻郇王相重叠,但此时?外间?没有月亮没有烟火,只有烈烈的寒风与?将要落下的深雪。
他?肮脏的魂魄在?炽火中燃烧经久,恢复了最本真的澄净。
事实上他?一直与?前世的李澹不?一样,不?然她也不?会一直误以为他?没有转生。
他?的身份是假的,但他?的热忱与?真挚却?不?是虚幻的,他?的这颗心是因为她的存在?才能继续跳动起来的。
他?既是旧人,也是新人。
崔琤抬起眼眸,她的眼尾泛红,卷翘的睫毛着沾着点点晶莹的泪珠。
“我知道,二哥。”她轻声唤道。
李澹胸腔中的烈火烧得更盛,几乎灭顶的保护欲让他?生出一种怪诞的念想,他?想要生出一对羽翼将她庇佑在?其中。
但他?旋即他?冷静下来,这种偏执的保护欲与?掌控欲有何区别?
心间?悸痛得厉害,仿佛再看她一眼就会炸裂开来,他?嗓音沙哑,几乎是想要夺门而出:“好好休息,令令……”
李澹轻轻地搂抱了她一下,他?刚要转身离开衣袖再次被?人拽住,崔琤的力道不?大,但他?不?敢挣动生怕会碰到她,两人的手臂触在?一起时?,他?的呼吸都停滞住了。
外间?的寒风更加凛冽,鹅毛般的大雪再度落了下来。
外衣落在?地上时?,他?的后背瞬间?被?冷汗浸湿。
雪白色的里衣染上一点杂色都会格外醒目,而他?的右胸口前泛着一大片薄薄的淡红色,就像是再度崩裂开的旧伤痕。
那是心头血。
他?担忧吓到她,但唯有以心头血做引方才能换回他?的姑娘。
李澹下意识地掩住了她的眼睛,低声说道:“别看,令令。”
崔琤的睫羽扫过他?的掌心,让他?的心口泛起一阵更加难以抑制的悸痛。
“你又?要编什么故事骗我?”她轻声说道。
他?急切地放下手,径直将她揽在?了怀里:“不?骗你,永远都不?会再骗令令了。”
“好啊。”崔琤伸了个?懒腰,像猫儿般轻声说道。
她状似随意,但李澹却?真切地感受到她终于?是赦免他?了。
崔琤从来没向他?讨要过什么,再珍贵的物什她也没多看过一眼,即便是她最爱他?的时?候,她也没有期盼过他?给她什么。
他?毫不?怀疑,若是当年他?没有迎娶她,她定然早就嫁予旁人,连他?是谁都忘了。
尽管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?。
崔琤靠在?李澹的怀里,听他?慢慢地讲那个?漫长枯燥的故事,这故事她参与?了大半,却?从未知晓它的另一种叙述方式。
这故事里没有多少情爱的因素,反而充斥着阴谋、杀戮。
他?从太子兄长被?毒杀一直讲到他?送小太子即位,再从哥舒越的身死讲到哥舒昭雪夜征朔方,最后讲到他?不?顾一切踏进火海逆天改命,三代人的故事看似冗长,实则在?崔琤死后便已经结束了。
她懵懂地在?权力的漩涡中活了一世,李澹的庇护成了束缚她的金笼,却?也是守护她的一座暖室。
只是他?从未想过,那兴许不?是她想要的。
他?是爱她的,但她是自?由的。
崔琤安静地听他?讲,许多事情她已不?再在?意,她仅仅是想知道过去发?生了什么,她那一生活得太糊涂,也太没趣,连玩都没有玩得欢欣。
夜间?的风逐渐止住,雪却?依然在?不?断地下落。
上次的落雪也是这般大,没能看成也没能玩成,实在?是可惜。
李澹看出她的心思,取来了大氅细细地为她穿上,为她系上缨带的时?刻他?心中满溢着暖意,连灼烧的心口都不?再疼痛。
崔琤伸出手,雪花落在?她的指尖和掌心,缓缓地融化为晶亮的水渍,然后她扬起了脸庞,任细雪落在?她的额前、眼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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