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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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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晏三爷又因此大病不起溘然长逝,晏老爷子已因年迈将族中诸事交由长孙,晏书珩既是晏氏长公子又在中书令之位,可不就疲于应对么?

席间偶尔有人前来寒暄,晏书珩都温和有礼地应过。

眼前停落了一道月白裙摆,其上有银线织就的暗纹浮动,晏书珩微怔,抬眸看到一张明艳的笑颜。

青年收回目光,对来人淡淡一笑:“原是祁家三表妹。”

这是祁茵的亲姐姐,不似祁茵对晏书珩颇有成见,祁家三娘是个画痴,常和晏书珩讨教书画丹青。祁三娘摊开了一副画:“这是适才周郎和我买来的,劳表兄替我辨认一二,看看可是真迹?”

晏书珩知道这位表妹眼里只有周郎和丹青,接过画耐心替她辨认。

“是徐道子真迹不假。”

祁三娘闻言很是欣喜,朝晏书珩绽放了个灿若骄阳的笑。

前方传来窃窃私语声,大抵是今日宴会的东道主陈妃来了,众人纷纷看去,都想一睹这位入宫一年有余盛宠加身却鲜少露面的宠妃的风姿。

祁三娘诧道:“这还是我回京后初次见到陈妃,瞧着竟不谙世事的样子,和阿茵妹妹说的好不一样。”

“不谙世事……”

晏书珩垂着眸,低声笑着念出这句话,他望着杯中清凌凌的酒水,想起一双真正称得上不谙世事的眼眸。

青年指尖微颤,但未抬眼。

祁三娘又看了一眼:“诶不对,我似乎是认错了。边上还有一个女子,那似乎才是陈妃,二人容貌有两三分相似,可陈妃不是家中最小的女郎么?”

晏书珩原本兀自把玩着酒杯,长睫懒懒低垂,此刻听到三娘的话,随意抬起睫梢。

握着酒杯的手倏地一颤。

“哐当”一声。

杯底磕上红木矮几。

清凌凌的酒水四溅,无声无息地晕湿了青年袍角。

晏书珩眸子一点点眯起。

祁三娘手忙脚乱地收起矮几上的画作, 见青年袖摆一角被浸湿了,她伸手在晏书珩跟前招了招。

“表兄,且快擦擦吧!”

青年岿然不动,捏着酒杯的手不断收紧, 长指因极度用力而泛白。

他定定看着前方, 幽深眼眸像被酒晕湿了的袍角, 渐次变深, 旋即眼底漾起笑意,刹那冰消雪融。

祁三娘不解地随着他望去。

透过疏疏落落的桃枝, 她看到适才所见到那两个女子在两丈开外的席间落座, 离他们稍近的是个气度雍容的女子, 当是陈妃无疑。而稍远的,则是起初被她误认为陈妃的女郎。

那女郎一袭素简的淡紫罗裙,乌发垂落身后,发间只点缀了一支银簪。

她不过十六七岁模样, 正侧对着他们。长睫半垂,鼻梁挺秀, 留给他们一个安静又疏离的侧脸。

美好得似一副画。

风一吹来,青丝拂动,裙摆轻扬, 霎时画似也活了。

似是山间叫不出名却妍丽妩媚的一枝花,因沾着清透的晨露而显得通透干净,不染半分俗世尘埃。

祁三娘探着脑袋张望:“这女郎眉间还生了颗小痣,当真是妩媚又俏皮!”

刚说完这句话,身旁的晏书珩指关屈紧, 他凝眉,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侧过脸的女郎, 她恰好转过身来,正垂着眼拨弄被风吹起的裙摆。

两道秀眉间,赫然有颗小痣。

晏书珩不敢置信地低语:“她不该有痣,她怎会有痣。”

他这才看清,女郎不止眉心有痣,眉眼神态亦和他的阿姒稍显不同。

沉积数月的思绪翻涌沸腾。

适才惊鸿一瞥时的熟悉感如同退潮,不受他控制地离去。晏书珩心里闪过强烈的不安。这股不安在阿姒杳无音信时曾日复一日地折磨他的心绪。

如今它卷土重来,让他在“失而复得”和“空欢喜一场”之间反复沉浮。

晏书珩思绪凝滞了数息。

他忽而怀疑眼前是一场梦,很快梦便会醒来,而他也要从短暂的狂喜之中被再次抛入缠绕他数月的深渊。

周遭声音遽然被剪断。

青年陷入怔忪。

他只听到陈妃曼声说:“这是本宫走失多年的妹妹,日前方寻回,陛下感念我姐妹分离多年终得重逢,为其赐名姒月,寓意圆满似月。”

陈姒月。

桃树下,晏书珩轻念着。

这是阿姒的名字。这三个字是无边暗夜里点亮的一豆烛火,被黑暗侵蚀的灵魂因此而得到照拂。

晏书珩看向那女郎。

她正缓缓起身,半垂着眸朝众人见礼,鸦睫遮住她眼底神色,使人分不清这是羞赧还是神秘。

分离数月,他险些忘了。

阿姒最擅做戏。

那颗痣,兴许只是她的掩饰?

过去数月,历经数次落空。

此刻尽管欣喜,晏书珩也仍习惯用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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