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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84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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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漆黑美丽的鬓云堆在她耳边,像一团拨不开的雾。

千回百转的一颗心,谁又不玲珑。

他收回水光闪动的目光,换了个位置继续按揉,低哑道,“若我……”

他想说,若我还喜欢,一直喜欢,从未不喜欢过,殿下愿意再给长生一个机会吗?

那话音在喉间涩了涩,出口却变成:“若我如此不识好歹,如何对得起陛下的器重,与殿下对臣的寄望。”

“只是殿下也是宝鸦的母亲,是臣的君上,殿下受苦,主忧臣辱。”

“臣只是,看不得。”

宣明珠沉默,她一向自认为很了解这个人,可是此时忽然生出一种看不透他的感觉,分不出他话里真假。

她想了半天,凉笑摇头,“我信不实你了。”

“无所谓信或不信,殿下只消将臣当做……”梅长生淡淡道,“和张浃年一样的人就好了。”

宣明珠闻听意动,正巧腰侧的指头发力,无意识地“嗯”出一声。先前,她对梅鹤庭的态度存疑,所以有那一问,听他竟将自己与面首相提并论,疑倒是不疑了——因为以梅氏之高傲,若心中对谁有情,只会求个独一无二,绝不会自折风骨说出这么一句话。

但她越发如坠雾里。

一个宰辅之才,他要和张浃年比什么,比谁的腰条细,比谁的声音软,还是比按跷的技术,比谁能更讨得她青眼?

有什么必要呢。

宣明珠隐约觉得,梅鹤庭自从被她休后,变成了一个与过去割裂而矛盾的人,一方面说放下了过去,一方面却放不过自己,嘴里总对她道君上臣下,可偶尔流露出超越寻常的关心,又让她觉得古怪。

仿佛他的心路有九曲十八弯,每一次准备放下,都需从头到尾梳理一遍,但往往,又迷失在中路的歧途。想想都累。

大抵是,万事求全的梅鹤庭心里还无法接受自己有一段不完满的婚姻吧。

帝师高徒,学了身自己跟自己博弈的本事,心思这样深,也不见得是好事……

“殿下还疼么?”

小室寂静几许,梅长生轻声问道。

宣明珠却未语,原来她不知何时睡着了。

梅长生见状,为她掖好被,未管女使二人的面面相觑,悄声退出房间。

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眼女子的睡颜,可能因着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,她睡得很沉实。

这天夜里,梅长生在房里箕腿背靠船板,睁眼到天明。

既然他的梦困扰了她,那便不睡了。

醉扶归

阜州码头这一日停靠了一艘宝船,排场富丽,不似商船也不是客船。靠岸后,先有护卫模样的数人下船警戒,见无异状,方放下船梯。

而后只见二丽颜女子拥着一位身着紫蒲袨服,发簪紫宝石葡萄金钗的妙龄女郎下船登岸。

那女郎身姿纤盈,眉心一粒天然殷红的小痣百媚横生,如绸的青丝随常绾就玉蝉髻,亦显出华贵风采,踩在久违的陆地上,她的檀唇抹开一缕恬淡笑意,凤眸眺望天光,舒适地眯了眯眼。

跟在女子身后下来的,是一个穿帝释青挑丝双鹤袍的年轻男子,唇薄而润,眉逸却锋,一双眼初见清雅,却有锐光隐含其中。

男的风雅,女子韶美,见者猜测如此般配的二人多半为一家子,却是男人抱孩子的稀奇光景,哦,那恐怕是个入赘婿吧。

梅宝鸦被父亲稳稳地揽臂抱着,她瞅着阿耶眼下多出的两片淡淡青影,奶声奶气问,“爹爹晚上没休息好吗?”

梅长生听了微顿,歪头在小姑娘耳边悄声道,“我晚上做贼去了。”

宝鸦便被逗得捂嘴咯咯笑。

宣明珠闻声回头,瞧见宝鸦笑得开心,不觉也莞尔。

这几日她休息得倒不错,虽然多年不犯的月事病又找上门来,至少睡了几个囫囵觉,前一日葵水走尽,便觉神清气爽。

她往梅长生脸上望了一眼,近几日总见他白日补眠,碰面的机会不多,问了声:“无事吧?”

梅长生听问,露出抿唇赧笑的样子,摇了摇头。

这时迎宵走来对公主低声说,“码头边有几个人盯着咱们,方才一上岸,这些人便四散去了,下属已派人跟着。”

宣明珠闻言挑动眉头,转看梅长生,后者向四周淡淡扫睫,哂道:“不用跟,八成是州牧府的人。”

阜州是一行人南去扬州途中中转的一站,也是梅长生此行奉旨按察丝税的第一站。

他这钦差衔儿领得虽低调,到底不是完全秘查,收到风声的州官,总会闻风而动的。

果不其然,他们前脚到了驿馆,阜州牧杨青昭的请帖随之送到,帖上殷勤地要为钦差大人摆宴接风,地点就定在太和楼。

太和楼是阜州城最大的酒楼,最出名的是陈年老酿,性醇且烈,所以他家的酒席都有个名头,叫做“醉扶归”。

宣明珠瞧了梅长生转手递来的帖子,流转眸光,第一件事就是问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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