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42)(2 / 3)
一边。从锦被里出来的时候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,虽说屋下生着地龙,但还是冷。
容离把挂在帨架上的狐裘拿了下来,往身上一披便朝门边走,打开门瞧见小芙冻着一张小脸站在屋外,可怜见的。
小芙愣了一瞬,没料到姑娘竟这么快就给她开了门,她往身后左右看了看,欲言又止。
进屋说。容离侧身,让出了一条道来。
小芙搓搓手,忙不迭进了屋,心底惴惴不安,像极了做贼。
容离坐了下来,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,轻轻抿了一口,轻声问:如何?
小芙这才说:找了个法师,不是祁安的,问起来时说是从别处来的,道是近段时日听闻祁安不大太平,便跟着一块儿来的,我找他算了一卦,觉得这法师是有点儿本事的。
容离点了一下头,琢磨着她的话,眼一抬,眸子里映着灯台微弱的光,近段时日祁安不大太平?他听谁说的。
小芙摇头,抬手摸了摸脑袋,小声道:这事儿我未追问。
罢了。容离眼睫一颤,悄悄朝华夙睨去一眼,见那鬼正襟危坐着,好似未将群鬼齐聚祁安之事放在心上,应当早有了应对的法子,故而才一副闲然且淡漠的模样。
小芙又道:我将姑娘写的信给了那道士,道士看了之后踟蹰了一阵,我便把碎银全给他了,他得了碎银便连连点头答应,说姑娘让他做什么,他便做什么,姑娘让他往东,他绝不往西。
容离轻轻笑了一下,柔声道:银子当真是好东西。
小芙眨眨眼,那道士看相貌也是信得过的,我此前还找了几位,全都贼眉鼠眼的,一看就信不得,故而多耗了几个时辰,现下才回来。
无妨,找到便好,我会寻个法子,让他进府。容离捏紧了狐裘,五指细如葱白。
小芙想不明白:可要寻个什么借口让他入府?
我自有打算。容离放下瓷杯。
小芙未看信里写了什么,故而也不知自家姑娘究竟想如何做,她暗暗打量起容离的神色,隐约觉得这事儿不简单,压着声道:姑娘这么晚还不睡,莫不是在等我。
容离摇摇头,发丝轻晃,睡不着。
小芙想了想,要燃上沉香么。
容离笑了一下,心里想,那香若是点上,睡着的就是这丫头自己了。她摇头道:不必点,我躺一会该是能睡着的,你去歇着,今儿四处奔波,也该乏了。
小芙努了一下嘴,分明是不大想走,可她面上疲乏不掩,脸都给累青了。
去歇着,有事我会唤空青白柳进来。容离双目一弯。
小芙这才躬身应了声,转身回下房去了。
门开开合合,风呼啦一声灌进屋里,差点儿把灯台上的火苗给扑灭了,那火光将熄,被一只手掩了个正着,火光又慢腾腾燎高,恢复如常。
可壁上哪落有手的影子,那只掩在灯台前的手似是无形。
华夙垂下手,侧头平静地看向容离,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,你想用什么法子引容长亭寻道士做法?若他不找,你花去的银两岂不是打水漂了。
容离未回床上,而是在木桌边一动不动地坐着,她睡不着其实不无缘由。她眼一抬,眸光莹润,许是眸子里映着的光在曳动的缘故,连带着她的目光也似在游离,好似怯生生的,她道:今儿是什么日子。
华夙抬眼,朱红的唇一动,苍冥历
她还未说完,便被容离打断了。容离小声道:我还是阳间人,哪用得上什么苍冥历。
华夙对这凡间的日子是不大在意的,凡间百年,于妖鬼而言不过一弹指,凡人的寿命,也不过是妖鬼睡上一觉的功夫,太短了,太过微不足道。
容离同此鬼相处了一段时日,早猜到她应当是不知道,眼睫蓦地一抖,径自道:宣鄞丁卯年,就是这一日。
前世便是这一日,她知道了容长亭憋了十来年未说出口的隐秘之欲。
只是如今她重活一世,世事已有变化,也不知今夜容长亭还会不会来。
你在怕?华夙淡声点破。
容离没吭声,一只手还攥在狐裘上,五指越发使劲,连骨节都泛了白。她当真是在怕,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,就连气息也变得急促了起来,只得微微张着嘴喘气。
华夙手搭上了她的肩头,垂眼时看见她那蝶翅一样的眼睫在抖,翕动着在她的心头扑腾了一下。见多了这丫头狐假虎威的模样,她还颇觉意外。
华夙往她肩上拍了两下,轻飘飘的,一股寒意透过这厚实的狐裘往她的骨子里钻。
容离猛地闭起眼,慢腾腾松开了攥在狐裘上的五指,后知后觉掌心全是汗。她双目再睁开时,眼中胆怯少了几分。
华夙站在她身后,你怕容长亭?她是不信的,她也不是没见过容离将容长亭时算计的样子,哪像是怕的。
容离点了一下头,脖颈一僵,又摇了摇。她心底明白,这惊怕当是从前世带来的,好似心头上长了块脱不去的疤,牢牢烙着,她此生本不应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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