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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7)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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洲乃至全世界的听众,都会为你疯狂。

他难以置信的问道:可你到底想要什么?难道就只有那张琴吗?

钟应面对他的质疑,显得格外平静。

他手指轻柔的置于弦上,停下了随性的琴声,依然能感受到钢弦阵阵作响,仿佛琴在代替他回答多梅尼克的问题。

也许您觉得,一个音乐人应该有更高的目标和追求,我的行为不可理喻。但我来到这里,弹奏乐曲,只是为了找到它。

每一个日日夜夜,钟应都在万里之外的中国,透过沈先生的日记,听到十弦雅韵远离故土、思乡心切的悲鸣。

先生,它老了,我想带它回家。

哈里森贝卢九十六岁,再过几天,他就是九十七岁。

平静安详的灵魂支撑着他日渐虚弱的躯体,令他每一天都满怀期待地打开书房的暗门,走进同一间收藏室。

那里有一张布满纹路的十弦古琴。

贝卢自十六岁时见到它,这琴就是这副快要碎掉的腐朽模样。

谁知道七十九年过去,连他自己都满身皱纹,垂垂老矣了,这古琴仍是曾经初见时候的模样。

他控制着轮椅,靠近琴桌。

稍稍抬手,就能用他苍老干枯的手指,轻巧熟练的勾挑琴弦。

冷冽如霜的琴弦,发出阵阵悦耳声音。

虽然不成曲调,贝卢却随着这琴声,产生了渐渐恢复青春的幻觉,一声一声的回到了第一次去到中国的年纪。

他觉得,只要这琴还在,他还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。

哪怕浑身遍布丑陋皱纹、灵魂腐朽枯萎,他也能和这张琴一样,带着对沈聆的怀念,继续活下去。

突然,收藏室的监控里,传出了助理的声音。

先生,多梅尼克先生来了,他还带了一位年轻的斫琴师。

贝卢回过神,看了看琴弦未静的雅韵,收回了手,控制着轮椅走出书房。

书房里等候已久的助理迎上来,将他稳稳的推到了庄园宽敞明亮的会客厅。

那里等候着紧张的多梅尼克,还有平静的钟应。

钟应今天没带琴箱,身穿简单衬衫西裤,轻装上阵,刘海都梳成了成熟可靠的模样。

毕竟,他现在的身份是经验丰富的斫琴师,被多梅尼克请来修理贝卢的古琴。

哦,贝卢,看看我给你找到了多么优秀的斫琴师!

多梅尼克一见老朋友出现,就迎了上去,他在中国的时候,就帮很多琴行调弦修琴,这次专门来意大利唐人街帮古琴行修理乐器,我正好见到了!

经验丰富的钢琴家,吹嘘起钟应来,一点儿也不显得虚假。

毕竟,他确实喜欢走街串巷,也喜欢去唐人街看看热闹,还经常给贝卢买点儿中国人的有趣小玩意儿,给老朋友解闷。

所以,钟应安静的站在一旁,听多梅尼克毫无章法的夸奖他,并端详着那位九十六岁的老人。

贝卢老了。

他白发稀疏,五官都被皱纹遮盖,依靠在轮椅里的姿势仿佛随时都会一命归西,又神色严肃得如同枯木雕塑,拥有了永恒的生命。

他的眼睛浑浊,听完多梅尼克的描述,转过来看向钟应。

贝卢微微眯起锐利的视线,反复打量起这位经验丰富的斫琴师。

他穿着古板的衬衫西裤,梳着严肃正经的发型,像是游走于商界的精英人士。

偏偏一双眼睛澄澈透亮,饶是贝卢老眼昏花,也能感觉到属于年轻人的执着锐利。

贝卢显然不太高兴。

朋友,你选的斫琴师会不会太年轻了?

多梅尼克眨眨眼,脸不红气不喘的解释道:有吗?我只看到他经验丰富,调弦上弦手法娴熟,就算只有

哈里森贝卢先生。

突然,钟应打断了钢琴家差点自爆的辩解,礼貌克制的自我介绍。

在我们这行,从来不以年龄评判斫琴师的水平。我三岁开始跟随爷爷学习古琴,五岁就能独自完成古琴的调音工作,七岁开始帮忙上弦涂漆,十岁已经能够独立制作属于自己的第一张古琴。

二十五年来,我经手的名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,不知道您需要给什么琴调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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