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3 / 4)
桃香一边收拾东西,一边疑惑地问:“什么理?”
“论嫡庶尊卑,论主客身份,晚饭时三姑娘都不应该坐上位,也不该吩咐人布菜,她不讲一个理字,四姑娘重身份不与她论道,我却不服她的行事,这才与她论道起来的。”
“姑娘就是姑娘,比我们做奴婢的见事明白多了。”桃香恍然大悟,上来替秦芬放了帐子,自家往旁边的小榻上躺着去了。
外头的夜色黑沉沉的,窗棂中无甚月光射入,窗下供着的一只青瓷大花樽泛着幽幽蓝光,晦暗不明。
秦芬对桃花只说了一半的话,还有一半,深深藏在自己的肚子里。她是个混了好几年职场的成年人,上房和绛草轩,便譬如她的新职场,初来乍到,若是被人看轻了,以后再要立起来也就难了。
秦贞娘虽然倨傲了些,却还算个公道人,大面上总是过得去的,秦珮是个小丫头,秦芬与她说不着话,可是秦淑却不同,她顶着个姐姐的头衔,又仗着定亲了身份不同,便想做妹妹们的主,秦贞娘那里,自有杨氏替她掌着舵,秦芬却只能靠自己。
今日这一出,为秦贞娘是其次,为自己才是首要,只不过这话却不能对桃香说,秦芬想了想身边那些粗使的丫鬟婆子,苦笑一笑,闭目侧过身,慢慢睡了过去。
往日休沐,秦览怎么也要外出拜会一番,这次却好似鹞子捆住黄莺脚,死守在杨氏身边,一时替她端茶,一时替她拿果子,闹得杨氏连家事也没法好好管,命紫晶问了婆子们无甚要紧事,干脆命各人散了,自家拿了本画册,往书房里看画去了。
秦览笑嘻嘻地跟了过去:“夫人好容易得闲,确实该把画捡起来的,夫人那一笔好画,为夫的也要自叹不如。”
杨氏深深凝一眼秦览,放下画册,慢慢地道:“我这些年忙着管家,哪还有闲心思画画?”
秦览今日竟似好脾气得很,说话竟很顺着杨氏:“夫人没空,不是还有咱们贞娘?贞娘的画,也得了夫人的真传,甚好。”
说起女儿,杨氏自然多上几句:“难为这丫头,说她骄纵吧,她又知道体察我这做娘的心意,她学画全是为了我高兴,自己倒不十分爱的。”
这话一出来,秦览犹不察觉,杨氏却不自觉心里发酸,上房与金姨娘那里暗流涌动,自己总是不大快活,女儿为了叫母亲高兴,也肯耐着性子磨那支笔,这番懂事,比那秦淑不知可人疼了多少,然而这里的内情,却不好说给旁人听,只有她这做娘的心疼罢了。
这么想着,便又不愿搭理秦览了,略欠身道:“女儿们该来问安了,老爷看过女儿们,也该去问问恒哥儿的功课了。”
秦览点点头,身子却不挪动:“恒哥儿自然该问,可是我只盼着夫人肚子里这一个呢。”
杨氏看了看丈夫面色不似作假,不由得疑惑起来。自家这丈夫她是知道的,或许有时不与自己多说什么,可是假话却也绝不会拿到自己面前来说,若说外头另有了一个,怎么也不该是如今这副毫无波澜的样子,她几乎觉得自己疑心错了,可是章来家的悄悄拿来的那方蜂钻花房的帕子,却不是能轻易得来的。
想来想去,便想到腹中这一胎上,她知道丈夫的心结,便当秦览如此看顾自己全是为了那一团肉,此时不由得忧虑起来,此番若是个男孩还罢,若是个女孩,可又如何?会不会就接了外头那一个进府?
恰逢碧玺领了女儿们来请安,杨氏便将心事暂时搁在一边,对女儿们一一问过,留了早饭便打发各人去了,秦贞娘磨磨蹭蹭,只把眼睛看着杨氏,杨氏知道女儿有话要说,便点点头:“贞娘留下,娘有事嘱咐你。”
杨氏留下秦贞娘有事交代也是常事,无人起疑,秦览也不曾多说什么,问了秦贞娘几句,便往外书房去查问儿子功课了。
旁人一走,秦贞娘便猛地扑到杨氏身上:“娘,娘,你不知道,昨天五妹可厉害了!”
“慢着些慢着些!”杨氏一个趔趄,险些栽在地上,用力扯起女儿,“你好生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厉害这两个字,好坏意思差得可有十万八千里呢。
秦贞娘叽叽喳喳,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,秦淑鸠占鹊巢和秦芬伶牙俐齿,说得活灵活现,一字不差。
“芬丫头真是这么说的?”杨氏简直不敢相信,她印象里的这个庶女,在徐姨娘院里是骄纵天真,到了上房略有些唯唯诺诺,何时有这般伶俐的口齿了?
“可不是,芬丫头一番话说得三姐哑口无言,三姐还气得打了玉琴一巴掌呢!娘,真是人不可貌相啊,三姐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,竟也有暴起打人的时候,五妹看着呆呆笨笨的,没想到口齿这么好!”
“跟什么人,学什么人呗。”杨氏轻轻摇摇头,心里却知道,这两个庶女不论性子如何,内里却还是像各自的姨娘,想想五丫头的品性,不由得又高看徐姨娘一眼。
“娘,你为什么总不让我和三姐起争锋?她有时候好,有时候却也挺气人的,娘你总是让我和她好,有时候也真憋屈。”这话秦贞娘问过多次,得到的总是语焉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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