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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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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两臂,拥心仪的小娘子于怀中, 师暄妍却已往前跌倒,撞上他胸骨,晕在了他怀中。

短暂的惊怔之后,宁烟屿将少女腰肢拦截住,把她囫囵抱起来:“师般般!”

她晕得安详,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中,像是睡着了,脸颊却红得反常。

伸手触摸, 师暄妍的颊上烧得滚烫。

宁烟屿的咽喉一时也似被火星子烫伤:“传军医!”

幸而宁烟屿前往离宫之时,身旁都会跟着医工,帐前唤了两声,率卫即刻将军医寻了过来。

宁烟屿心急若焚地抱着晕死过去的师暄妍步入帐内, 着医工来看诊。

军医把太子妃的情况看了又看,确认无误之后,放心地回道:“殿下放心, 太子妃是因今日受风出汗的缘故, 着了风寒, 加上心绪的起伏过于剧烈, 才引起了晕厥。臣这里就有现成的药材,要迅速煎下,给太子妃服用, 稍后退了热, 便能好了。”

原来只是风寒, 宁烟屿松了紧绷的心弦,试手再触摸师暄妍的额头, 兀自滚烫,立刻沉声道:“去煎。”

医工连忙拱手称是,退出去煎药了。

郊外风大,不宜于此间养病,宁恪吩咐率卫,就近寻一辆马车过来,护送太子妃回城。

恰逢齐宣大长公主外出进香归来,突遇太子的率卫来借用马车,齐宣大长公主二话没说便将马车借了出去。

大长公主口中念叨着“我佛慈悲”,求神灵庇佑太子妃身体康乐,母子无忧。

幸而她年轻之时也是马背上的好手,走马击鞠不在话下,这么多年了,这马术也没荒疏。

马车才给出去,有人出城门沿着官道向她寻来,齐宣大长公主等人近前,跃上马背,听来人禀报。

果然是府上出了事:“大长公主,昌邑县主来信了,说、说她回长安了!”

神爱回了长安,岂不是说,她已经知晓了封墨退亲的事?

齐宣大长公主片刻都不愿再耽误,勒上缰绳一拨络脑,便如风驰电掣一般,打道回府而去。

马车已经来了,宁烟屿将晕迷不醒、脸颊烫得能温酒的师暄妍一把抱在怀里,脚步加快,送向车中。

医工将将炖好了药,急急忙忙地端来,太子把手一抄,将药碗端入车中,有脚背勾上了车门。

马车于草木繁茂的官道上行驶起来,迎着残落半山的夕阳,往城门而去。

车中颠簸,宁烟屿左臂将少女托起后背,令她单薄的背脊就靠向自己,另一手则扶住药碗,递到她的唇边。

“师般般,”男人的眸底讳莫如深,仔细看,满是自责,“早知你身体羸弱,孤不该带你出来骑马。”

“张嘴。”

他将药碗抵在少女红润的嘴唇下,哄她开口吃药。

师暄妍浑浑噩噩地张开了两片烧得干涩起皮的唇,任由他将药碗倾斜。

咕嘟咕嘟。

黑色的药汁流入口腔,苦涩得令人胃里翻涌。

他在旁边,温柔地诱哄,令她乖乖吃下去,她就照做了。

平滑细嫩的颈子上下地蛄蛹了两下,那口苦涩的药汁,便滑进了食管,流向胃里。

宁烟屿见她吃了药,心安不少,将只剩下残渣和些许水渍的药碗放在一旁。

适才喂进她嘴里的不少药汁,沿着师暄妍的唇角流下来了,一缕淡褐色的痕迹挂在她肌理均匀白净的颌角上,宁烟屿伸出三根手指抵住袖口,将衣袖置于少女唇边,耐心地替她擦拭药汁。

真奇怪,他自小被人服侍,从未服侍过人,也不知道要如何事无巨细地待一个人好。

但当他伺候起这个小娘子来,却是得心应手,不用人教,自觉地便学会了如何周到。

他喜洁净,容不下半分污浊,眼下这幅衣袖被她唇边漏出来的药汁弄脏了,他也在所不惜,全然不觉得难受。

一心都被生了病的小娘子占满了。

或许这便是爱吧。

小时候,还不懂情为何物,只是时常看见,阿耶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母后生前所居的汤泉宫中,抱着母后的丹青,拿着她生前用的巾栉,睹物思人,常常泪雨滂沱,整座汤泉宫中,都是他压抑的哽咽声。

阿耶自小教导他说,男儿有泪不轻弹。

可在那里,他是这世间最脆弱的男人。

然而当他走出汤泉宫,他又是世上最伟岸的父亲,最英明的君主,容不得半分软弱。

宁烟屿在他身上,也看不到一丝软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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