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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四十二 暗流动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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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太后虽然年老,见事却还算清明,对朱载垕说:“皇儿,这事可急不得,如今朝上的徐阁老,那是斗倒了严嵩的人,背后又有大军撑腰,你虽然是皇帝,怕也还不是他的对手。可是我想,咱们大明百年根基,就算徐阶、李哲等遍引私人,也不可能二三年间就笼络了全天下所有人,这庙堂之上,应该还是有忠于大明、心怀社稷的忠臣。”

隆庆皇帝叹道:“朝中还有忠臣么?首辅就不用说了,次辅丁汝夔,万事但看徐阶脸色行事,吏部尚书李默,这个名副其实,最近越来越没话说了。户部尚书方钝虽有清廉之名,但听说最近府邸也开始增修,怕是晚节不保了。兵部尚书张经是李哲的老乡,李哲兵权越来越重,都是他经的手。都察院左都御史欧阳德更是徐阶的人。朝中重臣都如此了,还能指望谁来?”

“这些人,坐的可都是炙手可热的位置啊,徐阶他们自然会安插自己人进去。”杜太后道:“可是次一等的官员里头,未必没有敢仗义执言的人。比如有个魏良弼,他是嘉靖二年进士,如今见为刑部侍郎,又有个叶洪,居礼部右侍郎,又有个张寅,如今见居翰林院学士。这几个都是年长老臣,当年皆因言事夺官,皇儿你登基后徐阶用事,大斥严嵩旧党,又召他们回来任官。和他们一起被徐阶召回的大臣很多,可我冷眼旁观,却觉得这几人与众不同,别人感念徐阶,他们却感念新皇,对于徐党李党所为也颇不认同,依我看,若让他们看到胡敬宗这奏疏,或许能仗义执言。”

小皇帝道:“可是这些人所居都非要职,只怕扳不过徐阶他们。”

杜太后连连咳嗽,好容易忍了下来,道:“扳是扳不过他们,可他们的声音也不小,而且天下间心向朱家的官员也一定还是大多数,又有藩王呼应,只要他们闹了起来,让外间得知皇儿你的苦处,势必朝野瞩目,那时徐阶他们就不敢肆意妄为了啊。”

朱载垕深觉有理,自此便留了心,恰好第二日轮到张寅讲学,朱载垕觑了个空隙,支开小太监,便牵着张寅哭了起来,吓得张寅磕头忙问何事,朱载垕便取出那奏疏来,递给张寅看,又道:“景王此论若实,恐这金龙宝座,年内便不属我朱家了。”

张寅听得双眉倒立,道:“陛下放心,这事既叫臣知道了,便不能叫奸臣的痴心妄想得逞!”

这时小太监回来了,君臣慌忙散开,收拾精神,继续讲学听书,等讲学罢,张寅回府,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,便邀了几个知交好友灯下密议,杜太后提起过的魏良弼、叶洪都在其中——因他们是同时复职,有过相似的经历,志趣相类,所以回京自然而然便走在了一起。

几个人计议了大半夜,叶洪身觉此事难办,道:“如今军政大权都在他们手中,就我们几个,恐不济事。”

魏良弼却道:“不然,徐、李虽然得逞一时,但人心却还归朱家。别说我们,就算是内阁之中,丁阁老也不敢欺皇帝过甚,方钝张经之辈,心里也未必全无皇家。张璁之起,不过因议礼一役,李哲之兴,到如今也只数年,算不得根基深厚。若这件事我们谋措得当,转眼间翻覆天下,也未可知!”

最后这句“转眼间翻覆天下也未可知”真是厉害之极,想到有机会得到天下大权,宰割华夏,几个人一听便都一起道:“不错!忠臣不怕死!怕死不忠臣!陛下有事,我们焉能不管!”

可这事该如何发动呢?几个人商量过后,魏良弼觉得正面交战,绝非徐阶的对手,最好是发动天下官吏对徐阶、李哲进行围攻,这样才有胜算!可要如何发动天下官吏围攻徐、李呢?

那张寅有过目不忘之才,方才他已将景王的那奏疏给同辈择要念过,魏良弼说道:“景王这奏疏十分厉害,怕是出于胡敬宗的手笔,咱们也无需先动,且设法将这奏疏披露出去,让外界得知,必有人闻风响应——尤其诸藩王是非动不可!奏疏是景王的,事情若发徐阶便会先冲景王去,但只要陛下撑住了不点头,徐阶也不能拿景王如何。我们却看事情进展,再谋下一步的打算。”

可这奏疏又如何披露呢?大明有邸报之制,官员的奏议内容,有一部分是会通过邸报传发。只是那些内容发,那些内容不发,却要看内阁以及有司的安排。李彦直坐上海上疏修改宗室旧制,徐阶居内阁放任景王的奏疏上达天听,实际上都有引蛇出洞之意,要看看反对他们的势力有多强大。虽然如此,两人也做了种种防范,要将事情控制在自己能收拾的情况下。

但大明官场,就算是徐阶如此大才,如此大势,也难以控制得滴水不漏——那魏良弼也真了得,竟找到了主管邸报事宜的老臣朱淛,说动他将景王这封奏疏的内容发放出去。朱淛是福建莆田人,算是李彦直的老乡,当初也是被嘉靖贬逐了后又被徐阶起用,安插于要害职位上,但他以清流自许,对徐阶并不感恩,心里效忠的只是皇帝。魏良弼和他是同科进士,深悉他的为人,所以明知道他和李彦直有同乡之谊却还是来找他,结果朱淛不负其所望,真的把这奏疏发了出去,第二日徐阶听说此事,邸报已传出京师远矣!

这邸报一到地方上,天下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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