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回 只言红裙俏 莫问青衫老(3 / 4)
但却还真没有人说过他是恶人的,对他来说这倒也算是件鲜事,只是他重伤在身,性情寡淡,已不将这些放在心上。闻声只答道:“不想我变成这副模样,竟还有人认得我。只是依在下往日相遇的人中……。”一时低头寻思一会儿再道:“姑娘,在下却想不起你是哪一位,只怕是你认错人了吧!”
那年少女闻声却是冷笑一声,已冷声答道:“恶人落难遇得苦主时,自然是要逞动口舌抵赖的。你那条红绫呢?今日怎不见你拿出来施展?”
她这一句话,却把张入云惊地自地上颠坐了起来,此女竟知晓自己身藏红绫,显是深明自己底细。他倒不惧来人侵害自己,但身上所藏的红绫和流星指无一不是心爱之人遗赠给自己的宝物,自己此刻无法抵挡,若叫人夺去,却便是死了也无颜面对二女。何况香丘一条性命几乎便是被这条红绫所害,自此自己愈加珍爱,不然的话,香丘的死,却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!
那女见张入云闻言惊动,只开口嘲弄道:“怎么!被我揭穿了底细,竟这般六神无主了吗?放心,今日能在此遇得你这恶贼,也算是苍天开眼,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!”话音未落,那女意想到此却十分得意,一时按捺不住,却是纵声笑了起来。
她语声清冷,纵声厉笑起来竟愈加的恐怖,闻者无不脊背生凉心底寒,先一时众人为她语声所惑,又羡她美貌出手宽绰,止不住的前后奉迎。此刻众人闻得这般凄厉笑声,却陡然间有些醒悟,一时头角间已俱是积了一层冷汗。
当下那先时奉承她的乡人为婉转气氛,忙开口装笑道:“不知这个乞丐是什么人,大姑娘您怎么会认识他?若他真是个恶人,咱们大伙自将他绑缚了扭送到衙门里去,省得姑娘您这样万金之躯费心劳力。”这乡人想是读过几年私塾,一众人在言谈上都由他一人奉迎,只是说话间尺寸不当,反易招人嘲笑。
女本无心搭理这般俗人,只为深恨张入云,为泄私愤却开口道:“不必了!这人是我家奴,当日他在家中时,本代他不薄,不想他竟偷了我家里的财物一直畏罪潜逃。没成想到却能在这里遇上,看他这等狼狈样,定是至后贼心不死,又偷了别家,被主人觉打成这样的吧!”
那乡人闻言惊呼道:“怪不得,大姑娘说的一点不错,我说这贼自打到了咱这镇里就是一副怪腔调。都病成这样了,还作声作势没一点正经人样!没想到他原来竟是个贼。”说话间为了献媚又急走两步到张入云身前道:“你这恶贼听到没有!你家主人待你这么好,竟还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,今被大姑娘逮住了,真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你小就等着受死吧!”
说完又回身与那女道:“大姑娘要可咱们几个先将这恶人吊起来先打他一顿撒撒火,咱这里规矩,凡遇上贼偷照例都是一顿臭揍再送交官府的,小姐即不要送他入官,但这顿打咱大伙倒是可略效微劳。”
那女听了微一皱眉,却暂时没有开口,只拿眼看着张入云的表情。若见他有一丝俱意,只怕当真要同意那伙乡人将其饱打一顿。
未知张入云近日遇得苦事极多,心中凄涩,对此颠倒黑白的事早已不放在心上,听到众人言语对答,只作不闻,他连日来日受灵角血的追逼,骨骼间奇痛无比,点乡人的棍棒拳头实不放在他心上,真要是将他打死了,只怕他也不会与这群如蝼蚁般的小人计较。
谁知那刁滑的乡人见女半日不语,只当她肯同意,一时已纠集乡众,提起张入云枯干的瘦弱的身就要打。那女肩上的两只鸟儿深知其主人心理,见乡人无赖竟欲逞威打人,一声厉啸已是双双飞起,本还是花团锦簇的灵鸟,只一抖羽,泼然间身就长了一倍,转眼即成了一对凶禽,钢牙铁爪直望众人头顶欺落,却又未真个下手。
众人不料这对小小的鹦哥竟会这般厉害,一时都收了手,又怕女恼怒,不敢举手反抗,忙躲至一旁。如此,那对鸟儿又栖回女肩头,重又收整灵羽,当下又恢复往常温驯的模样。
再听那女道:“不必劳动各位了,在我家中出的事,自有我家中家法处置他!”说话时分,已是行上前去,且不顾污秽,只一把就将张入云抓起提在手里。
众乡人见她一身极干净细致的红绫裙,竟被张入云污浊的身弄脏,看在眼里好生心痛,又见她只一弱女,竟是单手即将张入云诺大个身悬空提在手里,其力惊人。这知道眼前人实不同寻常,再看她此刻面若寒霜,联想着适一对恶鸟凶猛狰狞及先前女口中的厉啸,竟越害怕这诡异莫名的女来。
正在一众人惊惧间,却见那女已然拖起张入云的身体直向乡镇外走去。当先献媚的那人因慕那女美貌,到了此刻竟还不知死活的从后抢上身前问道:“大姑娘怎地就走了,咱这里诸物都有,食宿都是现成的,现在天也不早了,您带着一个男走在官道上,孤男寡女的,恐召人嫌疑。”
那女听了此话,两道柳叶眉即刻扭在一处,只闻一声唿哨,便见一只鹦哥又是振翅乍起,竟变得有苍鹰般大小,当下举两爪已扣住张入云的肩头琵琶骨,双翅振动间,只凭它一只鸟儿的力气便已将张入云凌空摄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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