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 消失的神（1 / 2）

昏暗的酒吧中，炫目的雷射灯光打出一世的纸醉金迷。黑暗中一张张脸一闪既逝，丑恶的、痛苦的、狂喜的、冰冷的、茫然的……

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独自坐在角落中，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一个个扭动的身体被雷射灯光打出晕炫的感觉，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透过他的衣服、透过他的皮肉直接敲击着他的内脏。

脑袋里面隐隐的有点抽痛，吕彬抬头灌了口啤酒，再低下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坐了一个人。

在酒吧被女人搭讪已经不是新鲜事了，不过现在这个却有点特别。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，现在流行的骨感身材，就连胸部都平的没有任何高底，最最特别的是，他是个男的！

“厉害，连这里都能找到。”吕彬笑了起来，非常由衷的赞叹。

“无限进化再一个小时就开机了，你也该跟我们回医院去了！”冷冷瞪着吕彬的肖南眼里却没任何笑意，反而带着急躁的样子恨不能现在就一棍子能把吕彬打晕了拖走。

“知道了！先跟我喝一杯。”吕彬笑着拿起桌上另一瓶已经开过的啤酒递给了肖南。

肖南有点迟疑的接过啤酒，怀疑的看了看手上的酒瓶，又看了看明显已经有点醉意的吕彬。记得就在三天前，他被跟眼前一模一样的一瓶啤酒给放倒，眼睁睁的看着已经被抓的吕彬从他眼前跑了。

“马上就要去当小白鼠，进了医院就再没机会喝酒了，最后一杯总要陪我喝吧？”吕彬带着狡猾的对着肖南笑了笑，手中的酒瓶碰了碰肖南的。

肖南还是极度怀疑的看着吕彬！酒吧里的啤酒都是小瓶，这样一点啤酒当然不可能放倒他，混帐的是吕彬在他的酒里下了药！他实在没这个自信现在手里的这一瓶是安全的……

看肖南迟迟没有动作，吕彬也了然的笑了笑，“不放心的话我们换一瓶？”

“我再叫一瓶！”不是他太小心，而是他跟吕彬认识的这二十多年里，他已经吃过很多次亏了。

“随便！”吕彬只是笑了笑，扬手招来了侍应，让肖南自己去点酒。然后没几分钟，肖南的酒就送了过来，然后当面帮他打开。

“其实这一生，我并没什么好遗憾的。”两个人碰了碰酒瓶喝了口酒，吕彬又望向了远处的舞池，眼神却没有焦聚。

“但是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！”肖南皱了皱眉，他并不善于劝说，尤其是当对像是吕彬的时候，肖南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的过吕彬。但是他今天来也不是劝吕彬的，吕彬脑子里面的癌细胞已经扩散，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离开医院，所以今天就算是把他打晕，肖南也要把他拖回医院去。

“听说你们帮我找了最好的医生？”吕彬并没在那个问题上再跟肖南争辩，只是换了个话题。

“就算只有一丝希望，我们也不会放弃。”他跟吕彬同样知道在“脑癌晚期”这四个字面前，人类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，但是他们没办法像吕彬这么洒脱，那是他们所无法承受的重量。

“你说如果我们现在还像小时候那么天真多好！”吕彬缓缓的靠进了沙发靠背中，整个人深深的陷在黑色的布料中，就像他的生命，正在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着。“小时候以为真的有神、有神仙、有玉皇大帝有观世音菩萨，不管得了什么病，只要他们吹一口气就能痊愈。”

“我有拜过！”肖南面无表情的说着。

“你拜了？”吕彬有点意外的扬起了眉，“现在的人都已经不相信这些了，总有天，神真的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吧？”在所人都不再相信神，不再相信神的存在时，神就会真正的从这世上消失。

“只要能救你，别说相信神，要我信神信佛信鬼都没问题。”

“就凭你这句话，就算真的有神也不会救我。”吕彬倒并不是太在意的大笑了起来。

“好了，酒也喝的差不多了，我们走吧！”肖南并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闪烁不定的灯光都让他头晕目眩，如果不是为了捉吕彬，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进这种地方。

“我不会跟你走的！”

“你又给我下药？”吕彬的话一出口肖南就感觉不对，难道他现在的晕眩感并不是因为他不适应酒吧的环境所造成的？

“肖南，就算活下来，手术的后遗症也是可怕的。我不想这样活着！”脑部手术的风险并不完全是死亡，脑部受损的后遗症多种多样，对吕彬来说活下来的希望已经是微乎其微，但是比起手术失败，他更不想看到自己的记忆一天天的衰退，或者智力突然退化，甚至手脚不听使唤。

“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？”晕眩感越来越强烈，肖南已经肯定吕彬又在他的酒里动了手脚，但是他想不通是什么时候。

“下次千万别再上当了！”吕彬很好心的提出劝告，然后转身快速消失在昏暗中。

“该死！”吕彬刚刚走路的样子像是喝醉了一样脚步不稳，但是只有肖南知道那是因为吕彬的视力已经开始退化，已经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