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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〈醉眼〉之七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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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心力捡起来了。在一次次地拥抱中,她感觉到自己真实,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存在着。只是当他离去,她又被那个曾经的自己追杀的走投无路。

奚夫人,既是人妻,应当遵从本分,生儿育女,守身如玉。

这些她都知道,怎能不知道呢?她拥抱着自己,反覆煎熬着,宛如处于油锅之上,锦葵每次来到,就是在锅里冲进了大盆的水,冷却了那些疼痛。可不久之后就会沸腾起来、烧乾,直到下一次的来临。

周而復始。

她已经累了。

这又是何苦呢?这么多年的默默无言、避不见面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奚扶燁心中的重量。

这句夫君一出口,她既是怀念,又觉得哪不对劲,好像嘴不是自己的,说出了自己许久未言的称谓。

奚扶燁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勉强站了起来,正色道:「咱们夫妻换过庚帖的,许的是甘苦与共,永生不离。今日你被掳于此地,我又怎能不来?」

奚夫人眉头紧蹙,又是串串的泪洒落下来。

「我已不能是你妻子。」她说的果决,却说的撕心裂肺。旁人或许细瞧不出,但逃不过沛儿的眼。语速快了些,是怕那一字一句带着尖刺,缓缓言道只怕会戳破了她故作坚定的表皮,渗出不捨却又难堪的血液。

她说的是『不能』而非『不是』他妻子。

说的正是她走错了这一步,绝计无法再回头,纵有千万不捨,那些不捨也只是有待挑去的腐肉,剜去之后才能生出新的。

况且他这样好的人,又怎么能留个罪妇在身边呢?不如断得乾乾净净。

心里这样想,奚夫人红着眼眶,只是往锦葵身上靠了靠,以示亲暱。

「琼琚,夫妻之间我能不懂你吗?醒醒!别被妖怪蛊惑,这妖怪会摄人心志……」奚扶燁硬着气说道,可头晕目眩实在站不稳,又一个踉蹌扑倒。

『夫妻之间我能不懂你吗?』

在场观眾都知道的,这夫妻之间,从来没有弄懂过彼此,所以才会走到这般局面。

锦葵只心疼他的琼琚又成了泪人儿,一手环过她哄了又哄。他虚弱的嗓子费劲的朝云雨喊道:「云雨我们说好的,孩子带到就放我跟琼琚走。」

云雨也没有推託,只是换了个姿势,单手支颐,翘了个二郎腿,摆明就是看戏的模样。他另一手往前一送,这是『请』的手势。

「你们要走,我可没拦着。」云雨冰冷冷的说着,末了却不小心轻笑了一声,彷彿被逗乐了。「只不过你们一走,他就得死。」

那个他,指的是奚扶燁。为了拯救夫人而甘愿至此的村长大人。

果然,一部好戏不只要有人物纠葛,还得要有高低起伏,生离死别这种虐心作品,更为佳作。

一片岑寂裹着悲剧将临的氛围,紧张的乾舔着唇,嚐到谁口里都不是滋味。偏偏此时,云雨多添一句:「两个男人,只能挑一个最爱的活下来。奚夫人,你可得想仔细了,这一决定,就没得反悔。」

语毕,云雨从妃色衣袍下取出一物,掌心大小,上下两端是同等的水晶圆球,上头是空的,下面承着黑色的沙,中间有琉璃细管连接两处。然后他将其倒放在桌案上,黑色的沙在纯净的琉璃中飞快流逝,谁都不敢想像沙子漏完会发生什么。

沛儿生性好奇,求知慾又重。看过更漏、看过焚香计时,没遇过这种沙製的新奇玩意儿,不过现下无暇在意这个。

云雨不知又触碰了什么机关,五色宝石所镶成的法轮缓缓转动起来,竟像太极一般拆成两半,向两旁缓缓收合起来。上头的盖子揭开了,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,法轮之下原来又是一个坑,那个坑很深很深恰如这冰山的高度,而并不是深幽幽地不见底,那底部翻涌流淌着红澄色的液体,这便是石头被溶解烧红后的模样。

那是个天然的大熔炉,也是云雨的戏台,今日就上演一回,让河神大人饱饱眼福。

时间紧迫,谁能知道缓缓看宝盖开啟已经让黑沙漏了一半。那个岩浆坑就开在锦葵、奚夫人和村长的脚边,他们不由得往下一望,从坑底吹上来的气应该是极高温的,只是中途被冰山冻了冻,吹拂脸畔时竟是徐徐温风。

一落下去,必死无疑。这是他们唯一能肯定的。

而大家的目光皆聚焦在这面容憔悴的奚夫人身上,她听云雨所言时,登时软脚跪坐于地,泪眼看那黑沙流逝,是越来越模糊。

很多话,现在不说,就怕没有机会了。

奚夫人爬起身,投入了锦葵的怀抱之中,对上了他有些茫然却仍含情脉脉的眼神,她双手抚着他的脸颊,轻轻问道:「葵郎,你说会一直怜我、爱我,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嫌弃我,现在可还作数?」

锦葵只是笑着抱紧了,欣喜的泪水依稀搁在眼角,他柔声道:「许你之言,又怎能不作数?」

奚夫人点点头,忧伤的面容却是那样的美丽,她亦紧紧回抱着锦葵好一阵子,似是要将这感觉牢牢记住。

然后她脱开锦葵的怀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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