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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唯故人 第12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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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宋昱庭对黄阮阮的介绍,江沅面上看不清起伏,她扶着墙站起身,虽然还是虚弱的状态,眼神却越发清冷通透,无人看见的角度,她埋在衣袖里的手,绷得紧紧地。

最后她慢慢走到了房门口,声音缓而轻。

“那就祝宋总跟黄小姐夫妻恩爱,白头偕老。”

江沅离开了宋氏别墅,安定的药效并未全退,她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,但纵是如此,她离开时头也不回。

她走后,宋昱庭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下午,从窗外的艳阳高照到日薄西山。

入夜后,老管家将晚饭端了过来,好声好气请宋昱庭用饭,但宋昱庭动都不动。

半小时后老管家再来,饭仍在那,粒米未动,而宋昱庭坐在原地,暮色沉沉,房间空而静,他缄默地坐在那,连着空气都压抑起来。

老管家叹息一声,眼风扫到一个清瘦的身影——黄阮阮。

想着年轻人之间或许好沟通一些,管家将手里的汤递给黄阮阮,道:“黄小姐,您去劝劝宋先生吧,这几天他一心照顾那一位,也没顾得上吃什么。”

黄阮阮点头,端着汤碗进去了。

空荡荡的房里没有开灯,暮色重重压了下来,像浓郁的墨汁晕开人间。宋昱庭坐在窗前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黄阮阮走进去,轻轻喊了一声,“宋先生,吃点东西吧。”

宋昱庭恍若未闻。

此后的时间,他纹丝不动,而她就端着汤在一旁站着。

安静的空气里,她默默看着他,想起这两天的事。

这两天她偶尔路过房外,透明的玻璃窗,里面场景再清楚不过。

这两天,他日夜守在那个昏迷的女人身边,几乎寸步不离,为她吹头发,盖被子,喂水喂汤……她甚至看过他半蹲在地上给她穿袜子的模样,一贯清冷又高高在上的高大身躯,弯下脊背低下头颅,轻柔地将羊毛袜往女人的脚上套……担心她的指甲勾到袜子不舒服,他拿来指甲钳,一点点剪,她小而娇嫩的趾头握在他手中,像捧着稀世的珠宝,眼神专注得近乎小心翼翼,唯恐一个不小心,就伤到她的肌肤……

她甚至看到他细细捡那女人落在地上的发,乌黑的青丝,他一根根从地毯上寻起来,宝贝般装在一个绒袋里,一面捡一面自语,含着费解与怜惜,“就这么爱豪门吗?让你落这么多头发,这种日子到底哪里好?”

某个夜晚她睡不着,从窗户走过,安静的夜里,她看到他坐在床畔,看床上昏睡的人。那深深的光景里,他五官眉目沐浴在壁灯下,被昏黄的光线一染,有油画般的柔软,他看了她许久,乌眸都是压抑的情绪,满满恨不得要溢出来。

许是情绪的激荡让他无法再克制,他俯身凑去,似想吻床上的女人。

最后他没有,也许无论多少年过去,即便如今的他清冷而强势,可他的内心,仍如那些年的故事,那男孩对那女孩,从来都是虔诚的敬慕,一丝半点违背她意志,都是亵渎。

于是最后,他没吻她,而是起身,将一个吻落到墙上她的影子上。

……

最终黄阮阮收回思绪,看向暮色里静坐的宋昱庭,将心里话说了出来,“宋先生,既然那么在乎,为什么要说那些违心话?”

宋昱庭开了瓶白兰地,酒香的轻漾中,他对着酒杯自语道:“我也在问自己。七年了,从英国到美国,从欧洲到美洲,两千多个日夜,我以为自己终将变得强大无畏……呵,可一见到她才知道,原来我无论多强大,她仍是我的致命之伤。”

“可我能怎么办?像七年前一样苦苦哀求吗?”宋昱庭摇头,“没用的,她的心这么硬,对常家死心塌地,对我却如弃敝履。”

黄阮阮默了默,实话实说,“宋先生,我不知道她跟常家的事,但我看她不像一个爱慕虚荣的人。”

“是不是都无所谓了。”

“假如……我是说假如啊。”黄阮阮沉默了会,提出一个胆大的疑问:“万一她真是爱慕虚荣的人,你要怎么办?”

等了好久宋昱庭都没答,黄阮阮也不好再问,将汤放在桌上转身离开。

重回寂静的房间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,良久后,静坐的男人轻声自语。

“是就是啊,努力这些年,账户数字的意义,不就是让她能肆意做任何一种人?”

而那边,江沅早已回到了家。

常老太太见媳妇回来脸色很复杂,似乎是难堪,又似乎是心虚,最后仍是尖酸地笑起来:“还回来干嘛啊,常家如今不顺,你跟着外头的男人,不是快活的很吗?”

走在楼梯上的江沅闻言蓦地回头,目光落在她婆婆身上时,她婆婆不由一怔——这个一贯清冷淡漠的儿媳,此刻目光清透又锐利,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。而她眼底深处有讥讽一扫而过,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。

常老太太顿时不舒坦了,“你瞪我干什么!”

江沅收回目光,没有再多理会,径直上了楼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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