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(3 / 4)
书等一系列的过往禁令,默许诸子百家恢复正常传授,实行与民休息生养的安民政策。
尽管扶苏执政以后,外部环境趋于好转,但尝到从前高调行事带来的苦头,墨门弟子们学会了在中央集权体制下,切不可以太出风头的生存哲学,照旧维持着半地下式的道统传承方式。
越是强大的国家机器就越不能容忍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存在,无论对方是以什么样的名目存在,墨门的这份谨慎小心使他们规避了后来的许多次生存危机。
在近些年来,大秦帝国的政治风气趋于腐败,连续几代的君王或是昏聩无能的庸主,又或是沉迷享乐,无心操劳政事,帝国中央政府对地方官府的统治力逐步下降。由此,在各地盗贼蜂起的时代大背景下,沉寂多时的墨门才又再一次高调复出。今日林旭撞见的这位东门秋,正是隶属于侠墨系统中的一员。
双方当面化解了一场误会,林旭有心结交这位墨徒,他很是热情地拉着东门秋的手,说道:
“呵呵呵呵,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,东门先生可以饮酒吗?”
先秦时代的墨家学说,起始于创始人墨子,墨子极度崇尚个人生活的节俭朴实,态度坚决地反对一切非生存所必须的消费和娱乐方式,乃至于认定了听音乐都属于腐化堕落的行为。别的且不说,单看东门秋这一身堪比传说中丐帮九袋长老的穿着打扮,林旭也晓得他们的规矩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,此时只是随口一问。
岂料,东门秋笑了起来,他摆了摆手,耐心跟不明真相的林旭解释说道:
“不妨事的,只要饮酒不至醉即可。”
闻声,林旭越发惊讶,反问说道:
“哦,莫非是墨家的后世弟子改了墨子定下的规矩?”
明知道这句话不该问的,架不住好奇心发作起来,林旭又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。
面对着这个似乎有些刺耳的疑问,东门秋神色泰然自若,他微笑着颔首说道:
“我墨门之中订有三重戒律,在下的德行浅薄,修为也不足挂齿,当下只发誓坚守第二重戒律,戒酒这一条尚不包括其中。只有狂饮至醉这一条,无论在何时何地皆为大错,绝不可触犯。”
在华夏传统文化中的有趣现象之一,那就是不同宗教之间相互融合,搞得大家到头来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
譬如说,可以在一座庙里同时供奉着老子、孔子和释迦牟尼的神像,如此奇异的信仰范例,大约是西方一神教的信徒们所无法理解的思维模式。
与老冤家儒家学说一样,墨家学说同样可以归类为一种信仰和意识形态,这种信仰如果再向前迈进一步,当然就成为了一种新宗教。
列国纷争的战国时代结束后,受佛、道等宗教广泛传播的影响和渗透,墨徒们开始逐渐修正完善自身的信条体系。到了后期,他们干脆仿效佛门的清规戒律,自行创立了一套墨门戒律。如同宣扬渐悟成佛的北禅宗一样,期间也经过了几度改良的墨家学说,不再强求整齐划一的标准,转而提倡墨门弟子随着个人的领悟和觉悟的提高,不断接受更严格戒律的约束,以期最终达到墨子所提倡的那种摩顶放踵,以利天下的崇高思想境界。
来自另一个世界,林旭对于这片天地的墨家,究竟是如何演变成墨门的过程一无所知,此刻他只是用淡然的笑容表明了态度。稍后,林旭不置可否地说道:
“某受教了,既然不必戒酒,东门兄请移步酒楼,如何?”
自掏腰包花钱喝酒,而不是用来救济穷人,这对于墨徒来说难免产生自甘堕落的感觉,要是有人主动请喝酒,那情形就大不同了。
东门秋很爽快地接受了林旭的邀请,找到了一间僻静的小酒馆,随意点了几样酒菜,而后便攀谈起来。
打从来到这块陌生而神秘的土地,林旭已经习惯了随时承认自己无知,更加不介意虚心向别人求教问题。
说到底,一个人无知并不可耻,没有人生下来就是知道一切的圣人。不懂装懂,那才真正的可耻,世界上没有比假装无所不知更令人鄙视的事情。
尽管屈指算来,林旭这两辈子相加也活了二十多年,可是对于这个神仙妖魔遍地走的陌生世界,他的见识跟不懂事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,不耻下问,才是正确的学习态度。
喝了一杯店家自称百年老字号的佳酿,实际酒精含量绝超不过干啤的浊酒。林旭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,望着端坐对面的东门秋,说道:
“足下来到这江家集来,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吧!若有为难之处不愿讲出,我能体谅足下的难处。”
闻声,东门秋没有吞吞吐吐的意思,反而开诚布公地说道:
“在下并无不可告人之事,此行乃是受矩子之命前来探路。兰若寺的那头千年树妖作恶多端,不仅吞噬生人,竟敢操控那些恶鬼以色相为饵,外出吸人精血。我们侠墨早已有意铲除此獠,只可惜这树妖擅于趋避逃遁之术,莫看它的本体是一棵大树,透过地下根系,这山中不知有多少参天古树都被它炼成了分身。若不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