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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一回 秀才驱怪

长山徐远,明朝秀才。明灭后,弃文学道,对驱鬼之术稍有心得,远近闻名。

县城某富商,写信送马,邀请徐远前来。徐远问道:“召我入府,所为何事?”仆人推辞不知情,只道:“主人嘱咐小的:务必请先生屈驾光临。”

来到家中,主人早已摆满酒宴,热情款待,礼数周到,但闭口不提正事,徐远不耐,问道:“到底想干什么?有话直说。”主人道:“没什么,没什么。喝酒,喝酒。”言辞闪烁,不解其意。言语之间,日近黄昏,主人邀徐远至园中饮酒,后花园构造精奇,可惜人迹罕至,竹树密布,景物阴森,杂花丛丛,野草滋生。

至一阁楼,屋顶木板上蛛丝交错,大小蛛网,多不胜数。酒过数巡,天色昏暗,下人点起烛火,两人酣饮不休。徐远头脑迷晕,推辞道:“在下不胜酒力,不能再喝了。”主人点头微笑,当即命婢女送上热茶。丫鬟们仓皇撤去杯盘酒具,送入左边居室,置于桌面,尔后献上香茗,茶水喝不到一半,主人借故离去。仆人引导徐远前往左边居室,将烛火摆放木桌,返身而别,草草告辞。徐远心想“不知他是不是去拿棉被,与我作伴?”等候良久,不见仆人归来,四周静悄悄不闻声息,于是关门闭窗,上床安歇。

窗外月色皎洁,夜鸟秋虫,此鸣彼叫,静夜中听来,分外刺耳,徐远心中忐忑,难以入梦。俄顷,木板上靴声橐橐,似乎有人行走,转眼间脚步声传至楼梯,瞬息逼近房门。徐远大骇,毛发竖立,情急之下钻入被窝,不敢探头。七上八下之际,房门豁然推开,徐远偷偷拉起被脚,暗中窥伺,面前不远处,站着一名怪物,兽首人身,遍体生毛,深黑色,长如马鬃;利齿森白,犬牙交错,双目炯炯如炬。

怪物来到桌前,俯身舔舐盘中残食,舌头卷扫,吃得干干净净。继而走到床边,伸鼻嗅被,徐远骤然跃起,翻卷被套,一把盖住怪物头颅,紧按不放,口中狂喊呼救。怪物出其不意,惊脱遁走,开门窜逃。徐远披衣而起,欲远离险地。至后花园中,见园门紧锁,不得外出。无奈下沿墙奔走,寻到一处矮墙,翻越而过,身子掉入马厩之中。马夫大惊,上前询问,徐远告知原委,乞求留宿。

次日天明,主人四处寻找徐远,不见踪迹,心中大骇,不久后在马厩中找到秀才,两人见面,徐远恨恨不已,怒道:“在下尚未精通捉怪之术,贸然召我前来,又不说实话;我衣服中原本藏有一只如意钩,昨晚我大声呼救,为什么不送兵器来?分明是想害死我。”

主人致歉道:“本打算实话实说,又怕公子为难。至于衣服中藏有如意钩,委实不知情。请原谅我这一次。”徐远心中郁郁,跟主人要了一匹坐骑,怏怏而回。

自此后怪物绝迹,主人每逢园中设宴,常对客人说:“徐先生驱怪之功,永不敢忘。”

第一百五十二回 姐妹易嫁

掖县毛相国,年少之时,家境寒微。父亲替人放牛。县城张某,世家大族,于东山南面起一座新坟。家人经过坟地,忽听得墓中传来叱咤之声:“此处乃贵人之宅,尔等速速离去,勿要霸占风水宝地。”张老爷听说此事,半信半疑,并未搬迁。继而频频做梦,梦中有人示警,说道:“你家墓地,本为毛相国所有,何以鸩占鹊巢?”自此后张府诸事不顺,朋友劝他迁坟,张某点头听从,无奈下将坟墓转移别处。

一日,相国之父去东山放牧,路过南面坟地,天降大雨,藏身于墓穴之中。大雨倾盆,水淹墓穴,老父亲不幸溺毙。相国年纪尚幼,母亲前往张府,求道:“请老爷赐予一席之地,替亡夫入土为安。”张某得知死者姓毛,大为惊异,当下前往东山查看,只见毛老汉葬身之地,说巧不巧,正是先前停放棺材之所,愈发骇然。想起梦中情景,叹道:“冥冥中自有天意,此处地皮注定为毛家所有,如今物归原主。”毛妻大喜,择好吉日,将相公下葬,与儿子前去张府谢恩。

张某一见毛相国,大喜,留他常住家中,教其读书,视若己出。又跟毛妻说:“我打算将大女儿嫁给令公子为妻,不知意下如何?”毛妻愕然不知所措,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“高攀不起。”张妻道:“话已出口,怎能更改?还是答应了吧。”毛妻无法,只得许可。

大女儿嫌贫爱富,打心眼里看不起毛家,闻言不悦,言行举止,颇为怨恨。若有人提起婚事,则掩耳不听。每每跟人说:“我死也不嫁放牛娃。”到了成亲那天,新郎前来迎接,彩轿停靠门前,大女儿以袖遮面,对墙哭泣,催她化妆,死活不干,家人百般劝说,仍是不为所动。

俄尔新郎起身欲行,鼓乐大作,大女儿依旧蓬头散发,哭个不停。张某请女婿稍等,入室劝女,新娘子只顾掉泪,不管父亲如何解释,始终置若罔闻。张某怒而逼迫,新娘子失声痛哭,油盐不进。张某无奈,家人上前传话“新郎官要走了。”张某急忙出屋,挽留道:“新娘子正在化妆,再等片刻。”言毕,匆匆入屋,如此数进数出,往来穿梭。

延误多时,大女儿终究不肯回心转意,张某无计可施,烦闷欲死。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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