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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一章偷吻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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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?”裴真犯难,踟蹰到,“客人自己没提要求,酒坊怎么能擅自作主……”

谢景熙冷冷地看过来,问他到,“你大理寺侍卫的身份是做什么用的?就说大理寺办案,让酒坊照做,别透露、别多问。”

“????”裴真瞳孔地震,不敢相信自家大人居然也会以权谋私。

还是为着这么点小事。

可他也只能讪讪道:“要是霍小将军和郡主第二天问起来怎么办?”

谢景熙回头乜他,理直气壮地反问:“两个醉鬼能知道什么?你不会提前跟酒坊的人串一下口供?”

“……”裴真识趣地闭了嘴,暗道以前只觉自家大人高深莫测,怎么从没发现他竟也这般厚颜无耻?

月上中天的时候,沉朝颜终于回了沉府。

她确实是喝多了,只记得一杯接着一杯,霍起越是拦她,她就喝得越是带劲。不仅如此,她还借着酒劲猛灌了霍起几杯。

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画面,是偏偏倒倒的两人将手里杯盏一摔,高呼要做一辈子的姐妹。再然后,她就昏昏沉沉、如坠云端了。

沉朝颜的寝屋里,立在床前的某人此刻正无比懊丧。

谢景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。

只觉自今日在紫宸殿,听李冕说沉朝颜夜里要跟霍起不醉不归开始,整个脑子就已经不由自己。而乔装打扮、夜探香闺,活了二十几年,谢景熙也从未如今日这般荒唐过。

心头对如今之行不齿,身体却生出自己的意志。脚下像生了根,他就这样站在她的床前,挪不动半寸。

屋里没有点灯,唯有檐下几盏灯笼晃荡。

光华流转,在云纱的床帐上拂过,映出从里面探出的一只纤足。

月白的锦袜,用的是上好的暗纹织锦。不像沣京贵女们时下流行的花鸟华丽样式,沉朝颜的锦袜就是最素净的白色。

这么一来,倒衬得她露出的那节脚踝格外干净。

呼吸微滞,他忆起上次在大理寺狱里遇了刺客,她受伤的地方似乎就是脚踝。

纷乱的心绪找到一点疏解的出口,连目光都变得理所应当。行动快于思维,回神之时,谢景熙已经撩起床帐的一角。

藏了半宿的月色一泻而下,为铺了半枕的黑发烁上森森的光。发丝纷纷扰扰、纠葛不清,像他对她秘而不宣的隐念。

耳边倏有秋夜虫鸣,窸窸窣窣,像一根颤动着的心弦。

床帐忽然化身罗网,倾天覆地地将他围困。思维纠结,又似空白。谢景熙倾身上前,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。

直到嘴唇触到那片想象过无数次的柔软。

屋内灯火晃了一晃,一如他身体的轻颤。

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攀上脊背,谢景熙怔忡,堂堂镇北王世子,人前光风霁月、人后杀伐果决的大理寺卿,此时此刻,竟荒唐地偷吻着一个女子。

他感到一丝羞愧,同时也觉出一种释然。撕开那些高风亮节和运筹帷幄,归根结底,他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。

囿于囹圄、困于叁垢,避无可避。

他习惯性地把自己抹杀藏匿,变成一个只为过去而活的行尸。曾经他也以为自己已经同萧氏的所有人一起,死在了昌平十五年的冬天。

可是这一刻,颤动的心跳和温热的呼吸那么真实,就像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一样。

他忽然意识到,活着可以这么容易——容易到只需要一个吻。

谢景熙突然想,等萧家的案子落定,若有机会回到安北的话,他想带她去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看看。

窗外月色流转,谢景熙一怔,他发现十年来,这是他头一次思考案子了结以后的人生。

九月一至,沣京的天气便一日凉过一日,很快便要到授衣祭祀的寒衣节。

这日,温姝带着温二娘从东市回来,买了些用于祭祖的冥纸和衣料。

寒衣节祭扫烧献,纪念仙逝亲人。

而自温姝十叁岁家母病亡,每一年的寒衣节,烧给亡亲的冥衣都是她亲手缝制的。

偏院里灯火疏漏,暗室内一灯如豆。

温姝拨了拨面前的油灯,转头却见另一边的温二娘伏于桌案,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。温姝叹气,小心地抽出她手里尚未缝好的衣料,将架上的氅衣轻轻给她披上。

“温娘子。”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于身后响起。

温姝手上一抖,赶紧转身对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王府的管事一怔,显然对眼前这人的动作不太满意,但又碍于名义上的主仆身份,只冷哼一声背过了身去。

温姝合了房门,才跟着管事行出来。她有意避开温二娘,一直行到远处游廊的拐角处才停下。

管事在后面一路跟着,已是走得颇为不耐。自一月前王瑀让他配合温姝,打听谢景熙的身份开始,管事便不知受了自家主子多少的白眼和责骂。

究其原因,都是因着这个温姝办事不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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