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困世者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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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赛获奖了,作品被刊登在图书馆,与许多学生的作品共同陈列在图书馆的楼梯间。

由于太过兴奋,在看见自己画被掛上图书馆墙后,我跳着奔下楼梯因此扭伤脚踝,但顾不得脚踝抽痛,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,骑着脚踏车驱到市集找老师,却没在她常做画的地方发现身影。

「老师……」我的喜悦,没有人能分享。

她没有再出现过,市集原本摆画的地方,被其他表演者佔领了,我很久之后,才从临近的店家得知,老师跟她老公一起去搞股票投资了。

「不画了?」我诧异的问。

「恩,毕竟她也是有家庭,家里还有个小孩。」

「画画不能养家吗?」

「你说在大北市靠画画养家吗?哈,艺术这东西太不稳定了,」店家老闆说,「找个正职工作可以帮忙家里生计比较实在,生活还是需要钱的。」

我的失落,参杂些许愤怒。

喜欢画画,那就不停的画下去。老师,还真是讽刺。

「张俊轩,这次模拟考成绩如何?」父亲在餐桌上问。

我如实告诉他考试成绩,换来一顿责骂。

「你到底有没有在念书?补习也没少补,也没要你帮忙处理家事,也没要你帮忙家里生意,就只要你念个书而已—」

啪!我放下筷子压在桌上。

「念书念书念书念书烦不烦除了念书就没什么好追求的了吗?」我一口气说完内心话。

「你给我出去。」

「爸?」我软化了。

「给我出去!」

我咬着牙,两手空空离开家门,让自己没有方向目标地,随大北市夜间人群四处飘盪。父亲开口闭口,就是成绩、未来求职、哪间学校科系可以获得好薪水,他跟朋友间的谈话,也都是类似内容。

好累,好想飞出去。

走了两三个小时,双脚已经有些痠麻,我最后还是回到家门前,让母亲为我开门。撒落一地的羽毛,已经使我哪儿都飞不去。

母亲一言不发,她看起来比我更疲倦,两条法令纹可以卡灰尘般地,像个夹子攫住她的嘴唇。反倒是我先关心起了母亲。

「妈?你还好吗?」

「恩。」

「最近还有去看医生吗?」

「有。」

「药呢?」

「吃了。」

此刻吃完药的母亲,如条汪洋中的抹香鲸,静静地在自己的世界,游着。

隔天父亲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的,在我提书包上学前,就先一步出门谈生意了。

高三十八岁,我勉强考进了一间中等的大学,同时觉得自己生活,空虚到快要生病的临界点时,母亲却先病倒了。

「妈,你在这好好休息吧,家里的事情,就不用想了。」在企业大家族里,母亲每天被间言间语搞得焦头烂额,会生病我一点都不意外。

「还是我儿子了解我更多些。」母亲难得微笑点点头。

住进医院后,她就像与外界断了线,自在飞翔的风箏,少了许多激动行为。我开始反思,是什么逼疯了母亲。是父亲?是家族亲戚?还是这个社会?

医院整层楼,都是满满的病房,每间房间都有各年龄层的人。好多人,好多人都不快乐,为什么?是什么剥夺了大家的快乐?

母亲同寝隔壁病床,是一位年纪与我差不多的女生,她还有个话不多,感觉非常有个性的妹妹,一周会来探望几次。

没多久,我们三个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了。

有次,心血来潮,我在医院的中庭休息区,跟护士要来原子笔与一张巴掌大的白纸,做在休息区便开始画了起来。

「张俊轩,你在偷偷画什么?」林黛从后方冒出问。

「没什么。」我双手盖住画纸。

「我看到了。」林黛霸道的硬是拉开我的手。

「等一下—」

「画的满好的啊,这是我姊?」

「痾—」

「什么?」林姊跟着出现。

「姊,她画你耶,你看。」林黛将话抽离我手中。

「喔!」林姊又惊又喜,「你好厉害。」

「没……没什么……」我有些沮丧,因为我想画的不是林姊。

「这张可以给我吗?」林姊问。

「喔,可以啊……」我说。

「这么会画,还念什么理工科,可以当画家了。」林黛面无表情说。

「没这么厉害,而且我已经放弃了。」

林姊拿着小卡素描,脸上闪过一丝复杂,林黛反倒是开始左顾右盼。

「阿姨,」林黛掛着装出来的诚恳,走向一位在晒太阳的阿姨,「你有兴趣来张素描吗?」

「喔?」不认识的阿姨看向我们。

「阿姨我们这边有一位美术系的,画一张素描送你当礼物怎么样?」林黛笑容中藏着什么。

「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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