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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3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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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会试完,就有流言蜚语,传“江阴富人徐经贿金预得试题”,有言官风闻奏事,弹劾主考官卖考题。虽说最后查无实据,可为了平息士子怨气,便以徐经进京后曾拜访过主考官为故,除了仕籍。同行的唐寅也没有落下,也被削籍,彻底断了科举之路。

这件事在松江府不能说人人皆知,可读书人都晓得。只因这徐经虽是江阴人士,可同松江府也不无关系。

他的老师钱榜眼如今虽住在苏州,可籍贯却是松江府华亭县人。

沈理没中状元前,松江士林数这榜眼钱福名声最盛。只是后来有沈理比着,钱福又只做了三年官就致仕还乡,才逐渐被人淡忘。

同沈理这前程大好的状元郎相比,钱福则落魄许多,以致仕翰林的身份,以每月五百两银子的束惰,被徐家请去主持家塾。江阴徐家富庶,也就渐为松江人所知。人人都有望子成龙之心,苏松富户又多,可没有几家能有这般魄力给家中子弟聘老师。

因王守仁就是应弘治十二年这一科春闱,沈瑞对这一科的消息向来关注,当传出舞弊案时,还曾担心过,生怕会牵连到王守仁身上,并没有想起后世鼎鼎大名的唐寅。

等到看到城里私卖的《京华日抄》,看到舞弊案结案,被除名那两个是唐寅与徐经,沈瑞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鼎鼎大名的“吴中四大才子”,就是这个时候相继登场。

沈瑞上辈子曾听曾祖父点评过这四才子,说他们的情况也知晓一二。

唐寅是最倒霉的,以案首、解元之资,只参加一次会试,就就除了仕籍,彻底断了前程。

第二倒霉的是文徽明,二十五岁才中了秀才,并不算晚,可而后十次参见乡试,都落第不中,直到五十几岁,才以贡生身份进京,被举荐入翰林院,在翰林院没待几年就被排挤辞官,回乡去了。

第三倒霉的就是眼前这祝枝山,外公做过首辅,祖父官至从三品右参政,可谓是仕宦子弟,打小就才名显著,可在科举之途上成了“大器晚成”,三十三岁方中举,而后七次参加会试都落第……

名士风流(二)

现在的祝枝山还不是那个春闱七试落第,只能与唐寅一样纵情文坛的落拓文人,儒衫儒帽,看着同寻常士人并无太大区别。甚至在所谓才子身上常见的持才傲物,在他身上都看不到。

或许在前些年,在那个意气风发地进京、觉得进士功名触手可及的祝枝山身上会有傲气,可算一下时间,加上去年春闱一科,他已经连续落第三次,即便没有绝望,可也使得他性子内敛温润起来。这不是绝了仕途之心,只能寄情与山水画作的“枝山老樵”,还是一心出仕的祝允明。

沈瑞几个即便只是半大少年,可就站在旁边,祝允明哪里看不到。

同老妇人见过后,祝允明便看向这几个少年。

几人中最惹眼的,莫过于穿红色锦袍的这位,少年面上笑吟吟,可眉眼之间骄傲看着有些眼熟。

祝允明心中怅然,在这少年身上看到少年的自己。曾几何时,他如同这少年般骄傲。打小被外祖父教导,稍大些祖父又辞官回乡,在两位老人家教导下,他五岁就能写尺方大字,九岁做诗,十岁时才名已经显扬。可十二岁时,外祖父辞世,十六岁又丧母,二十出头又接连送走了父亲、祖父。他从一个骄傲少年,成长为放荡青年,不知不觉走到不惑之年,依旧是一事无成。

心思恍惚间,祝允明觉得一道视线盯着自己,顺着望过去,就看到沈瑞。

沈瑞对于祝允明倒是没有什么想法,连王守仁那样名传千古的大儒都相处了大半年,看到才子之流便淡定了。

老妇人见状,指了指几个少年道:“希哲,方才小何差点惹出祸来,多亏这几位小哥出面相帮,我们娘俩才没有吃亏。”

祝允明听闻,执手作揖道:“苏州祝允明谢过几位小哥仗义出手。”

因这几个少年,沈珏站在最前头,另外两个在他身后,书童小厮之类的略过不表。因此,祝允明嘴上说的是“几位小哥”,实际上是看着沈珏说的话。

沈珏可不愿白白贪功,便望向沈瑞,见他没有开口之意,道:“小子沈珏,见过文先生,小子并未出力,都是我这……我这族兄心善,见不得不平之事,出面解了尊亲困境。”

祝允明穿着儒服,头戴儒巾,沈珏便如此称呼。平日里说话,他不承认沈瑞是哥哥,可在外人面前,就不好乱称呼。

沈瑞被推出来,只好道:“不过举手之劳,文先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他从从容容的姿态,同沈珏的少年跳脱不同,祝允明喜他稳重,便也不当他是孩子,依旧是郑重相谢。

沈瑞在心里算了一下苏州到松江的距离,三百多里路,自己又打算明年去南京。即便晓得祝允明以后还会四次赴京参加春闱,可除非自己特意寻找,否则两人想要再见一面也不容易,便厚着脸皮道:“本是微末小事,文先生如此郑重,小子倒是不安。若是文先生便宜,可否请赐墨宝?”

祝允明闻言一愣,犹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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