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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7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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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安人越老越糊涂,只想着借此下新媳妇的面子,却忘了贺氏如今已经是沈门之妇,与沈家“一荣俱荣、一损俱损”。

新太太下午从老安人屋子里哭着走的,正房里大白天就撵了婢子又叫了水,晚饭后老爷去老安人房里闹了一场。

这一日下来,新闻一条接一条。

四房世仆尽管背后说起贺氏都带了几分不屑,觉得养女就是养女,即便顶着千金小姐的名头,行事也太没规矩,比寻常小门小户里的小娘子还不知羞;不过心里却对贺氏颇为忌惮,这新太太年纪虽小,却肯放下身段收拢人,这才进门几日,就将老爷拢在身边,帮她出了几次头。

沈瑾房里几个婢子,都是沈家家生子,自是也有消息门路。

等到沈瑾撂下书本后,就有人上前低声禀了。

当然,中间那条“叫水”的新闻隐下了,那不是婢子当说的,也没有儿子过问老子房事的道理。

沈瑾并不晓得这些事都由他而起,不免皱眉。

想着那新太太看着柔弱安分,并不像挑事的人,难道又是老安人故意为难

沈瑾直觉得心乱如麻,脑子里立时成了浆糊,烦躁得不行。

老安人到底怎么想的?家和万事兴,非要一家人闹得四分五裂才安生?

还有自己那老爹,即便要替新太太撑腰,可也不当这般不留余地。这家里上下尊卑,真是乱了套了……

利之所在(五)

次日,沈举人早早起了。

想着沈洲那温文儒雅模样,他对着镜子,就觉得自己这一身装扮不顺眼起来。

他身上穿着的,是为了成亲专门请人缝制的儒服,看着这簇新簇新的,总觉得带了村气。

沈举人撂下镜子,就去了书房,将衣箱里的衣服都翻出来,寻了一件只下过一次水的八成新儒服换上,身上才自在些。又觉得头上儒巾颜色浅了,显得不稳重,有寻了深色的换上。

他自然不会跟乡下老财主似的,带了金戒指或是金簪为饰,君子如玉,他就寻了块羊脂白玉的喜上眉梢牌,挂在腰带上。

沈洲与他是同庚,不过大他几个月,可却是十六岁的举人、二十岁的进士,如今又是在顶顶清贵的翰林院任侍读学士;自己十六岁时也是秀才功名,第一次下场乡试,落地不说,接下来又连落第四回,年过而立才中了乡试;礼部会试,他不是没想过,也曾两次上京,可每次都名落孙山。到了第三次,他已经没有勇气上京。

自己一事无成,面对功成名就的沈洲,沈举人心里如何能不唏嘘?

想当年他少年时,十五岁过院试,曾被族人誉为少年才子。松江几个有名望的人家,也有人从中传过话,可是那些人狗眼看人低,因当时四房落魄寒薄,便只想要将旁枝庶房之女许给他。

不管如何,他是四房小宗宗子,娶妻岂能马虎?

后来族长太爷做媒,说了孙氏,即便是商籍,可嫁妆丰厚,行事稳妥,是没有一处不好的。

孙氏性子温和柔顺,长得又好,自己当时真心欢喜……要是没有张老安人闹了一出又一出,使得他们夫妻决裂,也不会引得他心烦,不能专心在读书上

想到这里,沈举人对张老安人的埋怨不禁又多了几分。

这一日沈洲宴请沈举人所在,并不是在宗房老宅,也不是在外头酒楼茶馆,而是在宗房大老爷一处别院。

宗房大老爷是沈家宗子,未来的族长,不会跟沈举人似的弄个脱籍妓女“金屋藏娇”,不过是个清净之所,偶尔有不方便在家招待的朋友,就到这里吃酒。

沈洲之前跟宗房大老爷提要寻处幽静说话之地,宗房大老爷就提供了这处别院。

沈举人早年同宗房走的近,与宗房大老爷交情亦深厚,倒是晓得这个地方,并不需要宗房这里安排人另行引路。

帖子上约好的时间是巳正(上午十点),沈举人怕去得早了,让人小瞧;又怕去了迟了,显得没规矩。就估摸时间,巳初过了就到了,却没有立时进去,而是在街口寻了个茶馆,消磨了两刻钟才慢悠悠溜达过去。

沈洲与宗房大老爷已经来了,坐在厅上吃着。

茶汤清澈,味道香醇,正是今年明前龙井。

宗房大老爷有一故交是茶商,这往来送礼的龙井茶都是专门私制的,同外边常见的龙井茶不可同日而语。

沈洲是个爱茶的,慢慢品着,只觉得茶香沁入心扉。

宗房大老爷见状笑道:“味道是不是极佳?要不要淘换块茶园给你?”

沈洲笑着摇头道:“不过口舌之欲,可不费那个心”

盐茶向来是重利,好的茶园哪里好容易弄到手的?

这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,礼下于人必有所求。即便有茶商想要借着宗房大老爷搭上沈家二房,沈洲也不想为兄长揽这个麻烦。

自家又不差那几个银钱,何必去操那个心?

自己兄长顺顺利利升到六部尚书位上,比什么都好;除非是不挪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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