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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破碎的字游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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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造出的灵体,我们叫祂希望。」

那刻,光线从叶间的细缝透了进来,原来是密布的云层裂了缝,让阳光藉机照了进来,照了一片心旷神怡。

阿婆转过头,继续往高处走去,阳光照了她银白的发髻,绽放起了光亮,她的声音清净悠远,「多点希望,才能驱散心魔,切换角度,才能看见事情的全貌。透进光的森林是片宜人的美景,没透进光的森林却是一片阴森幽黯,时机会改变了人看事物的本质,但事物的本质是不变的。」

我和姊都似懂非懂,懵懂地跟着阿婆一起到了最上头。

俯瞰我们一路走来的道路,俯瞰急冲而下的溪流,俯瞰持续运作着的小镇,我静静抬头,还有更高的山巔,窜入了灰暗的云层里。

「感觉你们都闷闷不乐的,所以就带你们来了。」阿婆解释到这里的原因。

那刻感觉回到童年,想起年幼老是在树林里的逡巡。树叶染了太阳的金黄,阳光在溪水里的折射。当阳光过度刺眼、光线过度纷乱,张开双手闭上眼去看,自己所构筑的自然是什么样子的。

一切都好美好。

美好到我没注意阿婆的突然消失,也没注意到字姷姊埋入水中。

我们到溪流最上头的路上,都开满了我不知名的红花,还有蔓生在老家盆栽里出现的叶子。

阴天了。

我惶恐到几乎忘了怎么到医院的。

我们继续待下去的那几天,我始终都没有见过阿公阿嬤,只有妈一人,我们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天,那几日我近乎不曾在老家附近看到其他邻居。

早忘了当初我们回来的原因为何,那几天都很煎熬,得知字姷是自己埋入水里的妈更是煎熬,不断地关切字姷,字姷姊只说忘了当初为什么会想将头埋入水中,妈认为字姷姊不肯对她说实话,两人都对彼此覆盖一层膜,不愿意坦诚相见的保护膜。

从老家回到都市,直到字姷姊死前,这些保护膜只是越来越厚,没有半点拆开的可能。

甚至就连我和妈,都为彼此套上了保护膜,形同陌路。

/

字姷姊死后,我和妈就像天天泡在水里,醒来是一片涣散,对生活的迷濛,在汪洋里找不到航行的方向。

吃饭时吞的是迷惘,喝汤时嚐的是苦涩,和妈的谈话变成两人的妄想,不断沉沦,且忘记自我。

「你姊怎么还不回来,整桌的菜都要凉了。」

「她很快就会回来吃饭了,我再帮你打电话问看看,她怎么还不回家。」我说。

先觉醒的人太傻了,在虚幻的世界里,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何尝不是另种解脱?

当大脑开始肆无忌惮的虚妄,我的世界也开始分崩离析,我做着不像我会做的事,思考着不像我会思考的念头,推开一个又一个我想留住的他们。

「是因为国一学弟的那些挑衅,让你一时气不过,所以你将青蛙腿塞入学弟的嘴巴里,用这个方式来报復吗?」

世界好吵,交杂的言语灌入我的双耳,感觉同时有好多人都在和我说话,有人说:「为什么要这样做?」

「字游,你没有错,错的是他们。」

「李字游你怎么了?」

我搓揉着手指,囁嚅道,「我忘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。」

对方笑了笑,「你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,每个人都会犯错的。做错了事情,就承担,逃避不是好选择。」

明明我就不会是做那种事情的人,是什么支持我在那刻这么做的?

这样的自己好可怕。

「你还好吗?」刚从辅导室出来,居然有个人在外头等我。

我对上他清澈的双眸,轻哂,「不好。」

终仁拿着两瓶铝箔包装的葡萄汁,将一瓶扔给我,我顺利接下,他看似有些困惑,又有些明朗,眉毛不协调地抽动,「我感觉你和以前的行为举止都一样啊,哪有什么变化?餵学弟吃清娃?会不会是搞错了?」

我拆开吸管套,将吸管套打结在吸管上,「但事情确实是我做的,有时候大脑好像都在骗自己,做某些我不会做的事情。」

他似懂非懂,「是因为你姊的关係,还是国三压力太大?」

「或许都是,又或许都不是,我其实不太清楚原因。」

「那就别想了啊,既然想这么多,仍然迷惘,不如就先搁着,时机一到解决方案就会自动出现的。」

我望着他含着笑的双眼,乾净清澈到不知该说是天真还是乐观。

什么都不去想,是因为解决时机未到,还是只是坐以待毙?

只要,有人允许我继续疯狂下去,疯狂就像是沼泽,我会不断沉溺下去,无法抽离。

我轻轻揪住他的衬衫衣摆,不假思索的说,「你能成为阻止我失控的人吗?」

他果然不知所以然,傻傻地问道,「什么……意思啊?」

好白痴喔,又不是在演偶像剧,他怎么可能懂我在想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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