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二、質變(2 / 3)
係……就算醉得一塌糊塗,有做與沒做他絕對不至於搞不清楚,也絕不想就這樣自欺欺人……可是~珩兄的意思,卻好像是要他……
「珩……」他啟唇,想要再說些什麼,對方卻已經動作俐落地下了床,拾起床下的單衣草草披上。
「我叫下人備桶熱水,你沐浴淨身完再離去吧~否則滿身酒氣,成何體統。」男人用持平的嗓音丟下了這句再尋常也沒有的話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。華宇玨盯著那被關上的門扇,終於忍無可忍,縮起身子,把臉重重埋進雙膝中放聲大哭。
怎麼辦?!!他不知道該怎麼辦……珩兄好像要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,也不打算責怪他……可是~他沒辦法就這樣原諒自己,也沒辦法就這樣放過自己……而且~他和烜不容於世的關係,被一個完全的局外人知道了,珩兄他……會怎麼想他?!會替他保密嗎?
這個世界上,到底還有什麼是他可以倚靠的?!!他愛逾生命的男人這樣糟蹋他,而他稱兄道弟的好朋友又跟他有了莫名其妙的糾葛……他真的覺得~好累啊……
哭聲自拱起的雙膝中悶悶地透出,正恰似主人此刻正極力壓抑著巨大的痛苦,聞之令人鼻酸……
門扇的那頭,衣衫凌亂的黑髮男子背靠著門靜靜站著……耳力不錯的他將房內那彷彿把整顆心都揪起來的哭泣聲聽得分明,卻只能像現在這樣,什麼也不能做地站在原地……
只要你願意看我一眼,只要你願意接受我,我保證不會讓你掉半滴眼淚……可是~你一定……不願意吧……
他垂下眼,在雪白的單衣上,拈起一根豔紅色的髮絲……將之拿至眼前靜靜看著看著……竟看得痴了……
儘管華宇玨一再婉拒,封珩仍是堅持送他至大門口。他們肩併肩,走過長長的迴廊,聽著庭院裡頭窸窸窣窣的落葉聲……整段路上,兩人皆是無語。
直到華宇玨跨出門檻,即將走出那朱紅色的大門,封珩才一把握住了他的肩。
背對著他的身影垂著頭,靜靜任他抓握著,沒有抗拒,也沒有回眸。
他勾出一抹苦笑,再次耗盡氣力地壓抑住心中翻攪的酸與苦。
「玨弟~」他極力維持語調的平和,唯有搭在對方肩上那隻隱隱抖顫的手掌,洩漏了他真正的心思。「我知道很多已經發生的事,要雙眼一閉,輕易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~簡直是痴人說夢……」他頓了頓。「可是,如果曾經發生過的事根本不代表什麼,那麼,與其執著、懊悔,還不如昂首闊步地向前走,往前看,不是嗎?」
他發現掌下的寬肩開始隱隱顫抖了起來,垂在身側的蜜色手掌緩緩捏緊成拳……他也不敢太過逼他,緩緩收回了手,沈穩地道:
「我不會勸你忘了昨夜,但對我而言,我最記得的是那個陪我下棋,還會舞劍給我看的玨弟~是那個說要年年陪我看月亮的玨弟……這些記憶,是不會因為昨晚而改變的。」
他語重心長,情真意摯地說完,深深凝望著那看不見表情,只渾身抖得像風雨中飄搖葉片般的人兒。
一時之間,沈默籠罩著他們兩人,直到—
一道帶著鼻音的悶嗓透出:「……不管怎麼說……珩兄~是我對不起你……是我辜負了你對我的好,你對我的信任……也許有一天,我會覺得釋懷一點,那時候~我會好好思考你剛剛說的那一番話……但是,現在的我,沒辦法說我已經原諒自己,沒辦法承諾我可以像以前一樣地面對你,所以……真的很對不起……」
長腿一跨,眼前的紅一閃即逝—即使他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想挽留,依舊也只抓到一抹空氣……那人,轉眼間已經消失在街口的轉角。
黑眸落在那人消失的方向—他半倚著門框,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永遠遺失了那般,覺得空蕩蕩、涼颼颼的……
其實,他是自私且怯懦的……看著對方那麼痛苦,他卻完全不敢向對方坦誠—
昨夜,雖然一開始是對方的主動,但到後來,自己投入的程度連他也感到陌生與害怕……只是~這個,能說嗎?
不把這個說出來,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往牛角尖裡鑽,跟自己過不去;但,要是說出了實情,他怕……他怕對方會轉而怨恨他,從此避他避得遠遠的,再也不見他……
看對方痛苦,還是承受對方的恨~哪一個比較磨人?若要他選,他兩個~都不想要啊……
為什麼……為什麼他不能早點認識對方,早點進入對方的生活……那麼~也許他們的結局,可以很不一樣……他絕對會護著他、寵著他,捨不得讓他受半點傷害,捨不得讓他流淚……
現在,這些想法,終究~也只是想法而已……事實不會因為他怨天尤人而有所改變,這個世界也不會因此就停止運轉……執著的還在執著,心傷的也還在心傷;強者繼續坐擁一切,而輸家只能暗自飲泣。
這就是人生,不是嗎?
他撇撇唇,反手關上沈重的朱紅色大門。
自始至終,心神不寧的他完全沒注意到—身後迴廊的圓柱後頭,有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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