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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8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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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正是青春年少,意气风发之时,无忧无虑,欢声笑语,从邬瑾跟前打马而过。

灵光

邬瑾不由眼前一黑,心中悲切难忍,勉强稳住脚步,疲惫不堪向前挪步,心头已经痛到了极致。

他、她,他们也曾这般自在过。

红色霞光从天边褪去,青色天光徐徐涌来,京都城中的雕栏玉砌,碧瓦飞甍,都收敛锋芒,藏入光影,只剩下一个扁平淡薄的影子。

京都忽然沉默,一切都是灰色,人物、人心、人影,冷而无依。

这种黯淡只有一瞬,倏地,灯火依次亮起,京都漂浮在粼粼火光之中,流光溢彩,弦月疏星,都掩在绚丽的彩灯之下。

邬瑾只觉得此情此景,分外熟悉,好像是多年前,与金虏刚开战时,他在莫府九思轩中质问赵世恒,也是如此疲惫寒冷。

那时他言之凿凿,说自己“不会束手就擒,不会把别人的性命当做棋子,当做草芥”,信誓旦旦,说“革囊众秽,尔来何用?宁弃之”。

那时赵世恒坐着,看着他歇斯底里,而自己到如今,才能明白赵世恒那时的无力与疲惫。

是沉默共谋,趁机将济阳郡王的罪证公之于众,还是成为第二个赵世恒,与莫聆风同走一条血路?

除此之外,还有没有另外的路,可以使他力挽狂澜?

他走回家中,推开门,迈进院内,不过两三步,脚下就一个踉跄,笔直摔了下去。

老仆刚刚掌灯,见他好似患上恶疾,猛地倒在地上,惊的油灯落地,一盏桐油淌的遍地都是。

“大爷?”老仆奔过去搀扶,邬瑾挣扎着爬起来,咬牙走了几步,一屁股坐到院中椅子里:“没事,点灯。”

老仆不敢多言,拾起油灯,重新去添油放灯芯,用竹批片点起火,走了回来,低声道:“大爷,去屋子里坐吧,里面升了火。”

邬瑾点头,两只僵冷的手抓住椅子扶手,往上撑着起身,屁股刚抬起来,就重新跌坐回去,再加把力气,才把自己撑起来。

老扑连忙伸出一只手,搀住邬瑾。

邬瑾扶着他的手,略一定神,随后松开,迈步走向书房门口,连推两下,才将门推开。

“嘎吱”一声,书房门开,他从老仆手中接过油灯,低声道:“沏壶热茶来。”

老仆领命而去,他迈步进书房,将油灯放在桌案上,见上面摆放着今日的四张小报,便拿起一张细看,看过后,立刻像是吃错了东西,恶心欲呕。

笔者极尽能事,诋毁莫聆风和娘子军,凡是功绩,都予以“美色”之功,凡是美名,都以“脱衣”为名,将战场鲜血、厮杀,轻描淡写,改做女子风流韵事。

这些人,从未在宽州堡寨中见过血,却能以笔为刀,杀人不见血。

他丢开手中这张,再换一张,依旧是如此,再换,还是。

莫聆风的威名,在小报的诽谤之下,不出三日,都将变作粪土,成为天下人笑柄。

不必细想,也知后面有一只手在操控,只要莫聆风身败名裂,再要处置莫家,就能名正言顺。

抓起小报走到火盆旁,他拿起火箸拨开灰,露出红炭,将小报点燃,烧做灰烬。

这天下的污浊,岂是一把火能够烧的尽的?

不够,掀翻一个济阳郡王远远不够!

他还有一条路可走!

邬瑾脸上疲惫一扫而空,起身去换了官袍回来,走到案边,取出一卷竹纸,就此坐定,老仆人进来沏茶添炭,他嘱咐老仆人去睡,自己一直坐到三更,才忽然起身。

举起油灯,他关紧书房门窗,将书架后方、桌案下、椅子下、梁上,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照了一遍,确认无人之后,坐回桌案边,注水磨墨,提笔写字。

写字时,他一改往日端正坐姿,而是俯身拱背,将竹纸严严实实罩住,不给任何人窥探机会,先写一张断亲文书,吹干墨迹,折入怀中,随后开始写奏书。

四更钟声响起时,他已将奏书写完,一并揣入怀中,又将那一身绯红色官袍换上,走出门去。

屋外星月无辉,寒气凝结,朔风紧吹,野狗彷徨低吠,夹尾流窜,寻避寒之所。

点点灯火已亮,脚店杂食铺子开门,大锅里热气腾腾滚着水,白气在灯火、寒霜中氤氲,邬瑾穿过重重白雾,走向码头。

码头上人烟更盛,挑担子的小贩从此处买货进城,力夫袖着手蹲成一排,等待第一条船下货,水面上货船林立,其中一条大福船,桅杆上挑着一个大红灯笼,上面糊着“宽州石”三个大字。

福船艞板未曾收起,邬瑾踏上晃晃悠悠的艞板,脚下似乎也随之不稳,甲板上堆放着从潭、鄂两州来的蜜桔,滚圆金黄,泛着酸甜香气。

船上管事一见邬瑾,立刻知机,走了过来:“这位相公,买果子?”

“买,”邬瑾弯腰去挑蜜桔,顺手将断亲文书放到箩筐中,低声道,“卯时前离开码头,沿途不要停留,快速送去宽州,给我兄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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