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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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漠。”

谢半悔不想说话,她不知道该怪谁,又觉得现在的状况,不该怪她自己,同样不该怪姚梦兰。

“妈,我想和戴瀚漠分手。”谢半悔揪着盖着的薄毯,“我不想因为我,他被人指指点点的。”

“好。”姚梦兰用手掌给谢半悔擦眼泪,“你做什么决定,妈妈都支持你。”

谢半悔是姚梦兰的命。

姚梦兰这一生,最不幸的是,嫁给谢光荣,最幸运的是,她女儿是谢半悔。

姚梦兰坐在床边,顺着谢半悔的头发,她轻声说话,“以后留长发吧,扎马尾、烫头发都好看,你穿裙子也好看,怎么都好看。你小时候穿过裙子的,你应该不记得了吧,我趁着没人的时候,给你穿一件黄色底白色波点的裙子……后来你大了,我就不敢给你穿了。”

谢半悔躺着,没有回答姚梦兰。

姚梦兰说,“是我没本事没出息,以前要你姥姥姥爷护着,后来要你护着,如果我心狠点,和他离婚了,你就不用受这份罪。”姚梦兰说,“对不起你,我的孩子。”

一个轻吻落在谢半悔额头上。

谢半悔像是回到了四五岁的年龄,没有性别的苦恼,娇憨可爱的孩子,她蹦蹦跳跳地朝着姚梦兰跑过去,“妈妈,我想吃棉花糖。”

“给你买。”姚梦兰会轻轻地给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,“瞧小脸脏得哟。”

“妈,你去哪儿?”谢半悔做了一场梦,梦里姚梦兰在和她挥手说再见。

“以后照顾好自己。”姚梦兰温柔地说,坚决地转身走了。

谢半悔觉得自己被梦魇了,她清晰地知道梦境内容,可是她醒不过来。

放在枕边的电话,孜孜不倦地响。

谢半悔突然睁开眼睛,满头冷汗。

她心跳极快,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。

“谢半悔,你现在在哪儿?”电话是曹孔业打的。

谢半悔还沉浸在梦里,她看着熟悉的床铺,“我在家。”

“你快来医院,你妈出事儿了……”

风声,吹疼了耳朵。

谢半悔觉得自己只是沉沉的睡了一觉,可醒来,她的世界就塌了。

跌跌撞撞跑到医院,上台阶时,左脚被右脚绊倒,从台阶上滚下来。

谢半悔想,是不是我躺平了,不挣扎着站起来了,就不会再跌倒了。

可姚梦兰在等着她,她必须爬起来。

曹孔业等在走廊里,正急的焦头烂额,看到谢半悔来了,赶紧说,“你快进去看看。”

姚梦兰躺在病床上,浑身是伤,脸上乌青。

有人在说话,说“真可怜,从二楼摔下来的,磕到头了,以后可能是植物人了。”

有人说,“活着总比死了强,至少是留着一口气,给亲人留个希望。”

有人说,“病人情况不乐观,家属要尽早做好心里准备。”

有人说,“可怜的孩子,以后就没有妈妈了。”

有人说,“谢半悔,你别担心,戴瀚漠去缴费了,你等着他。”

有人说,“谢半悔,我在这里。”

可这些话,都不如姚梦兰能开口说一句,“妈妈在。”

十三年了,谢半悔活了两次,加上声音谢半辉的一次,存活了三次,谢半悔还是保护不了姚梦兰。

“妈?”谢半悔用钥匙打开门,姚梦兰再也不会听到动静,来帮她开门。

“我饿了。”谢半悔对着空气说。

有人说,痛苦是有延缓性的,就是重要亲人离开时,你不会突然情绪爆发的感到伤心,而是看到空着的房子、空着的冰箱、昨天的剩饭、桌上的半个苹果、呼喊时不再有的回应时,痛苦才会席卷而来。

无能感、挫败感、绝望、痛苦,几种情绪时时刻刻地缠着谢半悔,撕扯着她清醒着的每一秒钟,她觉得自己要被愤怒和黑暗吞没了。

吞了,又能怎么样呢!

能让姚梦兰恢复如初吗?

谢半悔现在感到最后悔的事情是,她为什么要带着姚梦兰躲,以为躲得远远的,谢光荣就会放过她们吗?犯错的不是她们,逃避的不该是她们,承担后果的更不该是她们。

可她当时为什么就是要让姚梦兰躲着呢?

其实,谢半悔和外婆、舅舅、那些讨厌的邻居一样,一样在让姚梦兰隐忍,却从来没有帮她解决问题。

陷入死扣的问题,该怎么解呢?

为什么一定要解呢,可能剪开,就容易多了。

谢光荣现在的住址,谢半悔知道,因为房租是她付的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谢光荣打开门,看到站在门外的谢半悔,往她身后看了看。

谢半悔举着牛皮纸袋子,“给你送钱。”

“进来,快进来。”谢光荣把门打开,他接过袋子,贪婪地往里看,“怎么只有这么点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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