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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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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嗯。”

裴溪故窘迫地点头,漂亮的睫毛无措地眨了眨,薄唇紧紧抿着。

楚梁风俗与大夏不同,楚梁国君极爱朱色,登基之时便下了旨意,令以朱砂代墨,因而自他有记忆起,便见宫中人人皆用朱砂写字,从未用过墨锭这种东西。

宋栖迟见他手法生涩,确是从未磨过墨的样子,便开口指点道:“你且把那墨锭扶正了,再兑些水在砚底慢慢地磨,手劲一定要轻,不然是磨不出好墨的。”

裴溪故照着她的话,调整了手中墨锭的方向,这下倒是能使上力了,只是磨的时候仍是磕磕绊绊,好像怎么磨都磨不好似的。

宋栖迟在一旁看着他笨拙地和墨锭做着斗争,终于忍不住搁下了手中的笔,身子朝他靠了过去。

“呐,你看,要这样磨。”

她顺着案几倾身过来,娇软的手掌覆在裴溪故的手背上,借着他的手轻轻握住了那块墨锭,动作耐心而温柔。

浓而亮的墨汁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流出,渐渐盈满了砚底,少女忽而偏头看向他,杏眸晶亮,熠熠动人。

“可学会了?”

宋栖迟眉眼蕴笑,那一瞬恰有风起,细碎薄风漫过窗棂,掠过紫檀刻花的案几,直钻进她眼睛里,那双清澈明媚的杏眸里好似掀起了漫天落花,整个盛夏的繁华锦绣皆在她眼中盛开又落。

裴溪故呆呆地望着她,只觉呼吸倏然顿住,半晌才缓过神来,低声应道:“奴……奴学会了。”

宋栖迟闻言,便放心地松开了手,挪回方才的位子继续凝神抄经。

裴溪故不敢再分神,只得低着头不去看她,专心致志地磨起墨来。他本就聪慧,经宋栖迟一指点,便已掌握了磨墨之法的关窍,不多时便磨出了一砚极好的墨。

他将盛满墨的砚台往宋栖迟手边推了推,见她抄的认真,不忍出声打扰,便轻手轻脚地起身,往香炉里添了些安神香点上。

香气缭绕而起,宋栖迟的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,眼皮愈发沉重,不多时竟昏昏沉沉地伏在案边睡着了。

“殿下?”

裴溪故试探着唤了声,见她不应,又起身悄悄看了一眼,发现她确是睡着了。

少女阖着眼,长长的睫毛染上烛光,娇俏的脸颊枕在一只纤细手臂上,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笔不放。

夜里寒气最盛,裴溪故担心她着凉,便赶紧轻柔地将她手中的笔抽了出来搁在一旁,又小心翼翼地抱起她,将她放到了榻上。

宋栖迟睁开眼时,已是天明。

她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,发现身上只穿着件薄薄的里衣,脑子立刻清醒了大半,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来。

是了,她昨晚抄了大半夜的经书,最后累的趴在案几上睡了过去,半睡半醒间,似乎有什么人将她抱了起来……

宋栖迟正神思恍惚地回忆着昨夜的事,耳旁忽然响起了少年清朗的声音。

“殿下醒了。”

她陡然回过神来,看见裴溪故已经换好了衣裳跪在榻边,不由得小声问了句:“昨晚……是你把我抱上床的?”

裴溪故微低着头,轻声道:“是。”

宋栖迟慢慢攥紧了被角,踌躇了半晌,才又问他:“是……是你替我脱的衣裳?”

裴溪故默了一瞬,低声答道:“是。只是奴不敢擅自替殿下换上寝衣,便只替殿下脱去了外裙。”

宋栖迟的目光落在规规矩矩叠放在一旁的衣裙上,突然间,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极要紧的事,连忙松开了攥着被子的手,一边往腰间摸去,一边急急问道:“我的玉佩呢?”

教训 “我若嫁了他,他便是你姐夫。“……

宋栖迟在腰间摸索了半晌,又伸手往枕头下探了探,却也是空无一物,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。

她那块玉佩,乃清宁宫的宫牌,是用极好的苏玉打磨而成,上头刻着的“清宁”二字,还是她出生那年宋鸣亲手刻上的。

见此宫牌,便如清宁长公主亲临,如此贵重之物,她自然是日日都贴身带着,只有睡觉时才把它搁在枕头底下。

只是昨夜她睡的迷迷糊糊,身上的衣裳又是裴溪故替她脱的,如今这玉佩究竟在何处,她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。

宋栖迟急的掌心都冒出了汗,正要下床去寻,就见榻边的少年伸手递了块东西过来。

“殿下可是在寻它?”

少年的双手规规矩矩地伸到她面前,那块极漂亮的玉佩就躺在他掌心,泛着莹润的光泽。

宋栖迟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,她抚着胸口轻舒了口气,连忙从他手心将玉佩取走,极珍视地擦了擦上头的刻字。

裴溪故见她这般着急,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,忙低下头轻声告罪:“奴昨夜擅作主张,将这玉佩随手收在了一旁的木屉里头。惹了殿下忧心,是奴的过失。”

宋栖迟一边将玉佩仔细收了起来,一边温柔地笑了笑,“你又没有弄丢它,哪来的过失?以后呀,别动不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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