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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五章 入禁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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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天彝道:“谁说不是呢。来,下官先敬公子一杯。”裴继欢喝了,又问道:“晋王手下如此藏污纳垢,皇上也不管管他么?”

高天彝接着道:“公子大概不知道皇上的病越来越重了吧?”裴继欢听了,先是一惊,接着心下不禁一阵凄恻。上次受伤离开京师时,他看到唐太宗的脸上浮现出暗淡的潮红之色,那正是气脉衰竭、又错服了药物、脉症虚浮的表象,按说这样的气象至多熬得过一年,就必然病入膏肓、难免一命呜呼的。那时裴继欢身受重伤,无暇他顾,皇上也并没有要惩戒伤他的晋王的意思,他哪有机会还能问起皇上的身体?如今所见,果然如他所料,皇上可能留在这世上的日子已经不多了。偏偏晋王把持朝政之后,皇上对外音书不通,身体的状况只有身边几个宠妃和大内卫士才知道。大理寺总管府兼管大内卫士,高天彝又是高士廉的侄子,是个极为认真的人,所有的消息都是他亲眼目睹,决不肯听半句传言。

司空霸道:“这也是我们这帮老臣的‘末日’来了。皇上体念为官不易,对下属臣僚颇为宽放,比如我们吧,本职职分所在做得恰如其分便是,并不要求太多。兄弟们感怀皇上,无不用心效死,可怜如今皇上病重,只有一个大杨妃(吴王李恪生母)守在病榻前,日夜垂泪,满朝文武,无人上前。上月鄂国公怒闯禁宫,要见皇上一面,险些被以造反为名给逮捕下狱,若非鄂国公有高祖御赐金鞭,打死几个大理寺的,只怕这风波还要闹到更大些。――这不眼睁睁又是‘齐桓公诸子围宫之祸’么?”(齐桓公乃春秋五霸之首,英雄一世,曾九匡天下,六合诸侯,攻山戎,徙流沙,存卫复燕,作下赫赫功勋。但死前诸子争嗣,齐国大乱,桓公死得凄凉,临死前只有一个曾被他偶然临幸过的晏娥儿相守。桓公去世,晏娥儿也以身殉死,两人死后,尸虫散出宫外,才为人所发觉。此处以齐桓公之死寓以太宗将亡的凄凉晚景,作者按。)

裴继欢虽然恨过唐太宗为权势天下杀害他的父母,但毕竟骨肉相连,何况唐太宗英雄盖世,并不怕裴继欢报仇杀他,而是有心接他回京,令他接续陇西香火,裴继欢在红拂女和宇文冲等人的暗中劝导下逐渐放弃了报仇的念头,为的就是不愿意杀掉一个明君而令天下大乱。但他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唐太宗的病情已是如此严重,宫禁竟然为晋王所把持,连大臣和皇子要见太宗一面,也被晋王无礼阻挠了。想必太宗也没想到那个“柔弱孝顺”的晋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吧。

司空霸望了他一眼,说道:“你不信么?好,下官问你,夫子之教,以何为重?”裴继欢道:“司空大人这是在笑话我了。礼、义、廉、耻、忠、孝、节、悌,乃是人子人臣的本分,在下虽然读书不多,这八个字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。”司空霸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这八个字的道理的。”秦士岳道:“老四(大内四怪以宇文冲为长,秦士岳其次,高天彝再次,司空霸居末),这件事陇西公子没什么错,你何必怪责他?”司空霸冷笑道:“老二,你说错了,陇西公子仁义之名在于我心,我不会怪责公子,我只是替皇上感到不平罢了!”高天彝道:“公子是仁义大侠,你当着公子的面说这样指桑骂槐的话,这不是不给公子面子么?还不快给公子倒酒赔罪?”司空霸沉吟片刻,倒了一杯酒,忽然单膝跪下,把酒杯举过头,大声道:“我司空霸是个莽夫,做惯了狗奴才,不会说话,请公子原谅!请公子看在咱们往日相识的份上,代我们和满朝文武百官,进宫去看看皇上!”裴继欢赶忙把他扶起,道:“不用司空兄如此,我也要进宫去看皇上一眼、见他最后一面的,何必如此?”

高天彝道:“公子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晋王府传出来的消息,自从鄂国公(尉迟敬德)大闹金水桥之后,晋王暗中传令,在宫墙内外布下了神射营的劲卒,再有大臣乱闯宫禁,不用报问,神射营是可以将来人就地格杀的。”裴继欢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桌子,怒道:“岂有此理,他这是要灭绝人伦么?!”

高天彝面色沉重,道:“公子可知道神射营的统领指挥是谁?”裴继欢眼光一扫,见秦士岳与司空霸两人面色有异,问道:“是谁?”高天彝道:“乃是舍弟高纲,他巴结晋王已经很久了,晋王理政,就把他从巡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调任神射营统领。巡城兵马司原本是京兆尹治下,自从‘七面佛’章野狐出禁入府(从大内出来,到府衙任官),担任大理寺总管府大总管的职务之后,巡城兵马司就从京兆尹制下脱离,转附大理寺总管府。巡城兵马司的正副指挥使以前充其量不过六品小衔,但神射营却是‘天策上将’亲自担任统领的要害部门,负责京师治乱,权力很大,统领的官职和俸禄,和当朝二品没什么区别,还不用参与国事,既是个肥缺,又是个有权的部门。高纲暗中和晋王勾结,连家里人也都瞒过了。”

秦士岳道:“神射营替代了皇上原先定下的‘大将巡禁’的制度,原来把守禁宫的御林三军被神射营所取代,这下,大臣和皇子们想见见皇上,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。宛如鄂国公所为,他就算进了禁宫,只怕不用等到见到皇上,就被神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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