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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69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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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本事,不以能伺候大人洗回手为荣?”他转而轻问,“可查明了?”

梅长生将双手浸入水中,目光暗熠,点了点头。

出地宫至旁馆换了身衣袍,再出来时,宣明珠已在外等着,也如卢淳风一般问道,“可查出来了?”

梅长生肃容道:“查明了,樊城殿下腹内含有草乌头,此为令人心跳加快,意识模糊之药,也有……近两月的身孕。”

宣明珠听了,静默良久,一忽儿森然转头,看着殿庑外赤日下那排跪地待罪的陆家人,沉声问:“按罪,当如何?”

“残害皇室血裔,犯了十恶之中谋叛、大不敬、不睦三罪,按罪,”梅长生道,“绞。”

案情查明了,可人的心绪,不能如同落定的尘埃般平复如初。

陆氏之人自差役口中听到结果,一个个像面口袋软在地上,那模样不见可怜,只觉可恶可恨。

宣明珠安排人先将红缨送回,自己沿着园寝中路,漫漫踱到西山脚下的水湖边,捻着菩提珠消化沉闷的心情。

微风习来,白云倒映在碧波,女子的衣带随清漪飘动,背影似一声默叹,盈盈独立。

梅长生在水边找到她时,入眼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。

此般令人不忍打扰的景色,却不知触了他哪根心弦,紧张脱口道:“殿下离水边远些!”

宣明珠尚未转过头,右手的腕便被人向后轻带,等她诧然地扭头,那只手又已然松开她了。

只是手主人脸上还挂着谨慎的神情,挨近了,那双临川湛湛黑亮的瞳孔落在她眼里,又低低重复一遍:“殿下往后莫要离水这么近。”

宣明珠眉头微挑,随即失笑,他莫非觉得她会重蹈樊城的复辙么?

掩饰般勾过鬓间一缕碎发,掖在耳后,随口问:“大人事毕怎么不回城,走到这里来了?”

她方才一个人在想,她在不久的将来,也会来到这里,躺在冰冷的木石中,枕着这片山水长眠。

所以今日来此是事出有因,也算冥冥注定吧,活时来踩个点儿,挑剔挑剔风水,熟悉熟悉环境,墓外人是墓中人,也算做了回荒诞放旷的名士。

隐约的恐慌当然有,只是这些生死烦忧,是自说自话的心事,仅适合一个人沉思,不好在人前露了矫情。

她耳边是汩汩若缕的水声,天地走到这分割生死的地界,仿佛也只剩下清风流水可以回响。

惟因大寂静,反而成了充斥耳中的大喧嚣,连梅长生回答了什么,她也未留神听清,只听到他后头轻轻的带着些小心问:“殿下方才在想什么?”

宣明珠看他一眼,知道这人善察人心,唔了一声避开眼风,敷衍着:“本宫想着大人之前那一箭,准头极好。”

提起这茬儿,梅长生顿时想起那声“小淮儿”,眼前一川烟草尽数塞住心窍,点一把火,就能烧卷起黑焰通天的嫉妒。

可他只能将几乎硌穿喉咙的暗疮往更深处埋葬,再开口,又是那个儒雅端方的梅鹤庭:

“臣准头不好,是特意照着那老妇的脑袋射的。”

声文雅,话却狠。

宣明珠意外了一下,这不大似梅鹤庭口吻的一句话,瞬间将她的伤情愁绪搅散,不笑也笑出来了,“那大人的胆子可真不小。”

梅长生见她展颜笑了,暗松一口气,心绪稍定,贪念便起。两人沿着水岸慢然向前闲步,他站在靠水的那一侧,觑着她的脸庞含糊道:

“臣箭准差,因为没有明师教我。”

“嗯……”宣明珠没听出他九曲十八弯的言下之意,低着额面,只是临水漫行。

她的钿珠与耳珰,明闪地坠坠悠悠悬晃着,珠光引来湖水的澄光,交织映回那张暖脂玉般的脸上。

是一张此时明显不大想费力说话的冷美人面。

镶珠的绣舄却执着将脚下的蔓草趺踩成一条笔直的线,不自觉透出几分孩子气。

梅长生知她隐忧。

他不再似从前了,只顾自己向前,将背景留给她追逐。而今他,目光所及无论看不看得见宣明珠,一扇心窗都时时为她敞开。

他看得到她内心的惊慌与恐惧——从红缨去找到她的那一刻起,她便被一种物伤其类的念头压住了心。

她看见失去母亲的红缨,便想到了宝鸦,每见红缨哭一回,她都会联想到,将来宝鸦失去她会如何伤心。

而面对樊城公主的死,宣明珠代入了自己。

没有人面对将死能够心如止水,这一点梅长生最清楚。

除非将这种心情隐藏起来,不让人知,这一点,他也很清楚。

他更清楚,宣明珠此时需要的不是任何言语开解,是一个倚靠的肩膀,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他想给,却给不了她。

因为她不稀罕了。

一旦越过雷池,与她此刻相处的这份难能可贵的平静,便会荡然无存。

梅长生忽的一勾手将宣明珠扯进怀里。

带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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