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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9)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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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年,就成了朝氏血案的开端。而第一个献祭的羊羔,便是那人至死都在挂念的胞弟朝枳眠。

朝枳眠?云渺州不是说他因兄长之死黯然伤神,之后放弃修真一途,入了凡尘吗?有与朝灵鹿相识的友人指着碑上的名字,咬牙质问出声。

朝灵鹿死后,他想替故友照拂胞弟,却遍寻凡尘也不见那个少年的身影。那时云渺州的人信誓旦旦地同他保证,他们给的财帛足够让朝枳眠一辈子富裕顺遂,这才让他微微放心。

当时他只道,朝枳眠少年脾性,是有意避着他的。却不料,在他寻人之前,那人早已成了殉剑的祭品!

有人愕然无言,有人义愤填膺,但也有人霎时褪尽脸上的血色,一瞬间冷汗满背。

功德铭下,众生百态一时尽显。

而这一切,都落在了红衣青年的眼中。谢迟站在人群中,听着身旁人的交谈,他抬眼看着沉默伫立的灰石碑,脸上无波无澜。

我答应过朝灵鹿,让朝氏的血案重见天日。他缓声道,这便是我给他们立的碑文,更是沉冤书。

喻见寒也安静地站在人群中,敛息的术法让身旁人轻易忽视了他们的存在,否则,定会造成不小的轰动。

他一眼便看见了碑上最后的那行字,其上一笔一划写着朝昭。

朝昭你看,我们做到了。

剑尊的目光柔和下来,他在心里告诉着那个孩子

尽管阿谢忘记了一切,可他依旧完成了对你们的承诺。

这碑文上书的,便是朝氏一族的悼词与祭文,是谢迟以未干的血墨,写的满碑朝字。

敕云历二十六年,朝灵鹿葬身迟微。次年,朝氏血案起,同年冬,叶深闯佛恩被囚。

无辜者的鲜血,便这般悄无声息地在盛世繁华下蜿蜒开来。四散逃亡的朝氏遗族东躲西藏,但他们都清醒地知道,被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

虽然灵力至盛的迟微笛被叶深夺去,但其他族人骨血锻造的灵器,依旧可以充当指引。

被一个个翻找出来的朝氏族人聚集之地,就像是夜空里陆续熄灭的星点。不曾有任何的挣扎动静,他们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,便被贪婪的利刃划开了咽喉。

各宗杀红了眼,他们争先恐后地扑向孱弱的羊羔,贪婪地吞噬猎物的骨血。

最后的朝氏族人,便隐藏在紫训山里的小村落里。

而朝昭便是在他们流亡途中,降生的新生命那时候,气息奄奄的女人慈爱地勾了勾孩子柔软的手,却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。

她只来得及最后嘱咐一句:这孩子,就叫朝昭吧

却始终不知,天理何时昭昭。

世间笙歌依旧,而紫训山最后的星子终于熄灭了,仿佛对人间没有任何影响,但它们也确确实实带走了光。

谢迟看着高耸的石碑,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:你说,叶深会在哪儿呢?

朝氏一脉断绝,这世间最该见证这块石碑的,便是叶深。

他啊

喻见寒笑了起来,他微微侧头,专注地看着身旁之人,眸光里满是认真与柔和:他去寻朝灵鹿了。

佛恩寺被篡改的功德之碑,终于成了席卷万宗的一场风暴。在其上被刻下名字的宗门,几乎都在第一时间保持死一般的缄默,紧闭山门不见外客。

而身处旋涡中心的佛恩寺,却像疯了一般封山锁寺,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去摧毁这块刻满罪名的灰石碑,但石碑却不为所动,他依旧高耸着,像是沉默的巨人,静默地伫立在天地之间,俯瞰着芸芸众生。

巨人身上雕刻着累世的罪孽,他是站在浊世中的守卫,浑身鲜血淋漓,世人用贪欲、罪恶在他身上落下伤痕,但他依旧固执地站着。

无需言语,他的存在即为铭记,铭记即为良知不毁。

终于,罪人跪倒在他的足下。

那一日,尽管各宗依旧保持沉默,但在其上落名的无数修士却来到了碑前,佛恩寺的禁锢阵法对于他们而言,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,他们一路视若无物地闯了进来,却在纷纷在石碑前停住了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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