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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1)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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间的气氛凝滞下来,谢迟知道面前的孩子有多固执,若是再争论下去,为了让他活下去,少年能连夜把自己打包给敌人送上门。

但同时,他也知道这个孩子有多心软。

别担心了。谢迟放松了身子,他扬扬下巴道,过来让我靠一下。

少年定定地看着他,谢迟也不甘示弱地看了过去,他道:手疼,墙靠着累。

话音落下,少年却是垂眸挪了过来,他一言不发地坐直了身子,任由谢迟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。

阿谢,我会保护你的。少年小心地护着他受伤的手,慢慢地为他调好一个舒服的位置。他微微将头凑了过去,像是在亲昵地说着悄悄话。

我会杀了他的。他注视着不远处滴落的雨滴,剔透的水珠在他眼里逐渐扭曲染色,晕开了猩红粘稠的血色。

终于,在他的眼里,他同那人躺在了被血海包围的孤岛上。

谢迟因为伤重,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,但依旧在低声地附和道:他又不是好人,杀了也没关系。

少年微微侧头,看向了肩上靠着的人,眼里是极致的冷静。他没再出声打扰谢迟的浅眠,而是在心里默声保证。

不,不止一个。

所有的人,我都会让他们一个个地付出代价。

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顶,坐落着云鹰也飞不到的宫殿。

云雾在其足下袅袅缭绕,风涌时便是万顷云海翻腾,波澜壮阔。宫殿于众山之巅藐视万物,其主人,便是这世间最接近天的存在

他在千年之前,便是九州第一宗的主人,千年后,世间更无人能与其平起平坐。无论是从修为、资历或是权势,林斯玄都堪称隐世的九州之主。

浮虚宫千百年都不曾有任何动静,它静谧到几乎与万年不变的峰顶融为一体,成了一处山石雕塑,但如今,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却悄然酝酿着。

先是前一日的傍晚,映照着夕阳沉没的昏黄霞光,一点朔光如星子坠地,径直没入了层层云海之中。

不料次日,恰似日月循环,落下的星子再度从云间飞掠而上,入了浮虚宫中。

宫殿如张嘴的巨兽,它吞吃了那道朔光后,便沉默下来了,但一种极其沉闷的威压却蔓延开来,就像是盘踞在峰顶沉睡无数年月的恶兽,骤然间睁开了竖瞳。

不安分的点心送上门了。

恶兽露出了狰狞的诡笑,露出了尖利的獠牙。霎时,数百道流光从它幽暗的喉中遁出,四面八方地急掠过去。朔光长长的拖尾相互交错,在空中织出了一张笼罩九州的天罗地网。

四海皆为我统率

那便是真正的神谕,那便是真正的天。

每道朔光里,只有简单的五个字,但所有接到传令的人,却都能明白其中重逾万斤的含义。

东妄海,谢迟。

而在层层云翳背后风波骤起的瞬间,无数朔光散入九州各处时,身处万丈凡尘中的喻见寒,正颇为闲适地捧着一份经卷品读。

他状似无意地抬头望了一眼天,只见苍穹无暇,微云和暖,似乎没有一丝异常。

但是他却知道这是鸟雀们开始呼朋引伴了。

我可等你们很久了。

喻剑尊唇边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,他收回了目光,继续认真研读手中的经书。只见深蓝的书封上,却歪歪斜斜地用血墨落着几个字

宁心咒。

凝心静气祛邪息杀心重的人,只能靠它来养养脾性了。喻剑尊微微感叹。

善因起(八)

我说你得寒酸成什么样,才会来这醉仙楼点不要钱的白面馒头?一个弟子讥讽地笑道,他故意一挥袖,桌上几个圆滚滚的包子便骨碌碌地滚到地上,沾上了灰。

于是,身后的人们也跟着哄堂大笑。

他们身着绣云纹的内门弟子衫,腰间的佩环一个比一个精致,走动起来玲珑作响,颇为风雅,不似修士,倒像是大族里的富贵公子。

此次前来历练的,皆为承昀宗的内门弟子,他们之中,确实无不出身显赫,可偏偏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同门穷光蛋。

活像是凤凰群里闯入了一只格格不入的灰雀,误入者还唯唯诺诺又木讷寡言,让人忍不住想要嘲笑排挤。

被嘲讽的那人却没有吭声,他像是一潭被人忘却的废弃深湖,能安静又沉默地吞下所有投入其中的恶意。

他咽下了口中的食物,俯身垂眸,将地上沾灰的馒头一个个拾起,小心地掸去灰尘。

不会吧不会吧,掉地上的还捡吗?

活像是没吃过东西,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吧。

啧,这种人简直丢尽了我们承昀宗的脸,回去得让管事将他除名。

恶意与嘲笑像是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,它们直指那个孤独伫立的身影,恨不得让他无地自容,最好一头撞死以示清白。

够了。

突然,一句温和的呵斥响了起来,像是号令一般,霎时彻底平复下了嘈杂的场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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