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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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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哪儿啊?你爹不理我,你也不理我。生气了?要不我给你赔个不是,小姑娘家家的,不要这么大火气……”

那时的萧煜,是极和善温煦的,再也找不出比他脾气更好的人。

他容颜俊秀,天姿玉质,是西京一等一的美男子。又有王爵加身,行事洒脱豁达,心怀坦荡,性子活泼,喜好交际,挚友无数,出来进去花团拥簇,正是最风光无限的时候。

他是天之骄子,皇家贵胄,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光明,注定一生尊荣顺遂。

但是他不知道,谁也不知道,这是他少年时最后的一段好光景,过了这几个月,便有十年暗无天日的圈禁在等着他。

黑白颠倒,众叛亲离的十年。

相传,那个时候先帝曾因昭徳太子仁义有余,而谋略不足有过易储淮王的心思。

但可惜就可惜在,谢家做为外戚,把持朝政,手握大权,足可以左右储位承继。

而萧煜虽是谢氏之子,却因自幼养在胡皇后膝下,与谢家关系疏离,反倒和胡皇后亲子昭徳太子交好。

中间有过什么波折,外人难知。

世人知道的是,谢家最终在淮王萧煜和善阳帝之间选择了后者,亲手炮制了十一年前的冤案,污蔑昭徳太子谋反,使他冤死狱中。又把萧煜牵扯进来,囚禁在西苑,一囚便是整十年。

梦里的音晚突然觉得憋闷,想要挣脱魇境清醒过来,可画面流转,蓦地,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叫声。

她方才想起,原来那一日还发生了一件事。

音晚气蹬蹬地跑上浮桥,刚下过雨,桥上又有苔藓,滑得很,音晚跑了没几步,脚底一个踉跄,小小的身子一歪,从绳索下滑进了水里。

“扑通”一声,水花四溅,仆从侍婢们慌忙来救。

音晚落水,他们不敢不救,可大多是北方旱鸭子,心有余而力不足,最终搅成了一锅乱粥。

萧煜实在看不下去,脱了外裳,一头扎进水里,抱起音晚往岸上游,边游边抱怨:“爷是来你们家做客的,好酒好茶还没喝你们一口,先成了只落汤鸡,合该爷出门没看黄历,这都是什么事。”

音晚只记得那日春水幽深凉彻入骨,她被裹挟在里面,怎么也挣不开。她幼时早慧,比同龄孩子懂许多事,想到这样怕是要被淹死了。正发愁父亲跟兄长见到她的尸体会哭,突然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。

虽然抱她的人很啰嗦,一直在埋怨,可他的臂膀很有力,抱她抱得很紧,甚至怕她憋坏了,还在往岸上游的途中将她举高,让她吸几口新鲜气。

音晚的心正渐渐平静下来,觉得这个梦好像没有那么灰暗压抑了,一瞬之间,眼前场景又发生了变幻。

红烛摇曳,绣帷低垂,落在上面两道人影,挨得极近,可又有说不出的疏离。

那是音晚和萧煜的大婚之夜,距离音晚落水已经过去十年了。

萧煜斜靠在床边,华服流裳,委曳在地,脸上挂着微醺后的慵懒。

音晚坐在他身边,手紧攥着团扇,直攥出一手黏腻的汗,终于忍不住,偷偷看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表哥……”

寝殿里一片静谧,宛如深潭,死寂沉沉的。

没有得到回应的音晚正想再叫一声,忽听萧煜的声音飘过来。

“你要是再敢叫我表哥,我就打你。”

冰凉疏冷,还带着憎恶。

音晚轻微哆嗦了一下,默默将目光收回来,乖觉地低垂下头,不再言语了。

萧煜斜睨了她一眼,脸上浮起不耐烦的神色,扬声道:“更衣。”

立在屏风后的侍女闻声立即碎步入内。

新婚之夜的记忆并不美妙,萧煜实在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夫君,待他终于将自己松开,音晚只觉经了一道石碾车滚的酷刑,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。

但她不敢喊疼,甚至都不敢碰到萧煜,蜷缩在床边,稀里糊涂睡了过去。

前面两段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,后面一段却是跟现实完全不一样。

又回到了十年前,四面亭下的湖水里。

音晚很怕水,也怕冷,那溺在冷水里的滋味实在煎熬,她在水中彷徨无助地扑通着,忽然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。

她贪念着那一点点温暖,叫着“表哥救我”,想往这怀抱深处钻,忽然见那记忆中应该挂着散漫笑意的萧煜变了脸。

变得眉目含冰,冷冽深憎地看着她,将她的头摁进水里,恨声道:“你该死,你们谢家人都该死!”

那熟悉的、令人惧怕的憋闷感再度袭来,音晚不住挣扎,猛地从床上坐起来。

梦中的纷乱悉数远去,现实里静悄悄的。

鎏金花台上燃着红烛,光焰跳跃闪动,将内室耀得如星河璀璨。香鼎的镂隙里飘出轻缕香雾,是清馥怡人的蘅薇香。

窗外已经黑透了。

萧煜走到床边,低头看她:“怎么了?做噩梦了吗?”

音晚仰起头,眸中尽是疑惑,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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