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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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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躺在沙发上等她,一束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正好切过我的肚脐。我喜欢记住这些无意义的巧合。她小跑着回来,把盒子也拿来了。我问干吗都拿来,她说,省得再去拿。

我们挤在沙发上,她躺在我的身下,薄薄的眼皮轻轻颤抖,眼睛直勾勾地近似粗鲁地盯着我,嘴唇湿润,微微张开,像沾了水的玫瑰花,露出的两粒门牙便是花蕊。她的鼻尖上沁满细小的汗珠,鼻翼急促地翕动,呼吸吹在我的脸和脖子上,热辣辣的像火。头发湿漉漉地粘在沙发上,因汗水而发亮的额头诱惑着我的嘴唇。我的右手紧紧扣住她的左手,举在她的肩头,无名指被她的钻戒硌得有点疼。我的头顶一阵阵酥麻。我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,像油锅中的两张馅饼,体内的脏器发出滋滋的声响,直至沸腾。

之后,我们回卧室睡了一会儿。我做梦了吗?还是一个美梦,内容已全然忘记,但确定是个美梦,因为被手机铃声打断了,我颇感懊恼。她去客厅接电话。我迷迷糊糊地等着她。她回来说出去一下,让我再睡会儿。我没问她到底去哪,与前一晚的争吵无关,我相信如果有必要她一定会告诉我。多数时候,她也确实是那么做的,只是这一次,她没说。也许是因为无关紧要,或者她是想考验我对她的信任。总之,她没有告诉我她将去哪儿。我也没有问。她穿了一件白色小圆领短袖衬衫,毫无特色的一件衣服。下半身是藏蓝色纱质收腿七分裤,裤子设计了夸张的侧兜,让人印象深刻。她站在门口换鞋的时候,我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喝水。她穿的是一双乳白色平跟皮凉鞋。她的右手插在裤兜里,左臂挎着最常用的棕色皮包。她说:“我出去了,可能晚点回来,你在家等我。”她说了这句话,她让我在家等她,她推门而去,却再也没有回来。也正是因为她说她将晚点回来,我等到8点才给她打电话。

哦,对了,时间,她离开的时间。她开门的时候,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,时间是16点44分。当时还想,怎么这么巧,4点44分,全是4。因为这个巧合,我记住了她出门的确切时间。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?

如果说有什么可疑之处,只能是她出门前的电话,到底是谁打来的呢?真后悔没有问她要去哪里。既然她没有主动告诉我,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想说呢?如果是这样,我问了也是白问,可能还会不愉快。她为什么不想告诉我她将去哪呢?

手机又响,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
“喂,你好。”我快速接通了电话。

没人说话,只有若隐若现的呼吸声。

“喂,你好,请问你找谁?”我又问了一遍。

还是没人说话,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。要么对方是在戏弄我,要么是无意间拨通了电话。我没再说话,仔细听着。

“嗯,嗯,嗯。”三声发自喉咙深处的短促呻吟,是男人的声音,之后,呼吸开始变得沉重。

“嗯——”又是一声呻吟,拖了很长的尾音,掺杂着愉悦和痛苦,像是在兴奋地用力。我不禁联想到了性爱的场面。莫非……我不愿想。呼吸声慢下来,在持续变粗,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根壮硕的脖子和一张因憋气而涨红的丑脸。我感到莫名的屈辱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我的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,意外地制造出一种凶狠的效果。话音刚落,对方又开始呻吟,三短一长。

“嗯,嗯,嗯,嗯——”短音很短,就像是刚冒头就被利刃斩断了,长音却给人一种永远不会结束的感觉,或者是他将在发音结束后死去所以要尽可能地把声音拉长。无论如何,呻吟声还是结束了,紧接着是绵长的用鼻子吸气的声音。
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,对方就挂断了电话。我感到愤怒和委屈,我被冒犯了,被损害了。马上打回去,对方已经关机了。一口气打了五遍,都是关机。我稍稍冷静下来,身上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了。脱掉背心,去卫生间洗了脸,心绪才恢复平稳。

这通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?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巧合,打错了;一种是有意为之。巧合是小概率事件,不必去想。有意为之又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恶作剧,一种是别有用心。虽然不排除是恶作剧,但可能性几乎为零,除了董佳世,我没有熟到可以如此开玩笑的朋友,而他也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。也不会是佳萌自己,我倒希望是她。不是恶作剧,就是别有用心,会是什么用心呢?呻吟声十有八九就是来自性爱,电话是打给我的,佳萌又一夜未归,又是两种可能,自愿的和被迫的,自愿的说明佳萌有个情人,这不可能,或者,退一万步,就算有,我相信她也不会允许他用如此恶毒的方式来羞辱我。那么,是被迫的?也就是说,佳萌出事儿了。可是,如果是绑架之类,对方为什么不说话呢?电话是佳萌偷偷打来的?

想到这里,我心如刀绞。又反复想了两遍,试图找到其他可能推翻自己的假设,没有,什么也没有了,只剩下一个冰冷尖锐的猜想和一颗烤在火上的心。我该怎么办?对方还会打来吧?要报警吗?或者找人商量一下?这才想到董佳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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