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节(2 / 3)
人稍一在他面前露怯,他便好像得了趣似的,逮着那点马脚可劲儿地磋磨人。
她无奈地摇了摇头,快步走进去。
“公子有何吩咐?”
沈瑞倒也没太计较,只随手捡了颗梅子送进口中,紫红色的汁水蔓延在唇齿间,随后被一一吞吃。
“新科进士现下都住在何处?”
“新科进士现下官职尚未有定论,按照惯例来讲,中都人士大都是回家,外地的则大都住在倚湖居,倚湖居的掌柜也是为图这个好彩头。”
春珰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江公子也是住在那的。”
沈瑞用来遮挡着的那层油纸被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了,他将梅子核咬在齿尖磋磨,好似啃着春珰的骨头般。
春珰一垂眼就对上了沈瑞的目光,她抿了抿唇,半晌才有些敷衍道:“奴婢多嘴。”
可话才刚落,她又忍不住添补了一句:“公子可要去倚湖居见江公子?奴婢即刻便可叫人去套车。”
“不。”
沈瑞偏不叫她如意。
“去倚湖居见陆思衡。”
——
“东家当真要同沈靖云做生意?”
江寻鹤看着手中管湘君送来的信,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。
清泽见他不说话,又有些不满地补充道:“他的劣迹都传到江东去了,公子与他结盟,只怕未必与生意上有什么增益。”
“劣迹?说来听听。”
江寻鹤将手中的信件重新封好在信封中,随后揭开彩绘灯罩,任由烛火将信件舔舐成灰烬,直到快要烧到指尖时,他才没了兴致般松开了手指。
清泽闻言以为是他终于有所动摇,便将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东西通通讲了个遍,甚至一边观察着江寻鹤的神色,一边没个边际地添油加醋。
到后来讲入迷了倒也顾不上了,只能勉强保证嘴不瓢,说得他口干舌燥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时,才发觉自家东家不仅没有生气,甚至还露出了点笑意。
“东家!”
清泽讲的这些东西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,他心里清楚,明明是早就知晓的东西,却偏偏在心里拼凑出了个灵巧的影子来。
他忽而轻笑了一声道:“我知道,但江家想挤进世家的行列里,你以为只凭着我一个人便能成?”
清泽梗着脖子刚想说“东家英明神武,自然可以!”,却冷不丁对上江寻鹤的视线,犹豫了一瞬便抿了抿唇咽了回去。
“这其中须得有个拉扯,而沈瑞就是最好的人选。”
庭院幽深,石桌旁正小火烘着铜炉里的清泉水,白色的水雾逐渐从中蔓延而出。
陆思衡正折了袖子去够一旁的铜壶,却忽而从拱门外闪进来个人影。
管家躬着身子,合手请安道:“公子,沈公子递了请帖来,请您去倚湖居一叙。”
陆昭颇有眼色地用帕子垫着,拎起了小铜壶,递到陆思衡手中去,甚至细致地将周遭沾上的丁点儿水渍都擦拭了个干净。
滚水缓缓注入,茶叶在壶中顺着水流的方向上下漂浮,清冽的茶香逐渐散出来。
陆思衡将白瓷壶盖轻轻扣上,袖口露出的腕子,竟叫人一时分辨不清同那白瓷茶壶哪个更润泽些。
他指尖轻叩了叩桌子,管家立刻会意地上前将手中的请帖放在他刚点过的地方,随后便轻步走出了庭院。
陆昭见人走了,便又将目光投放到那张沈瑞叫人送来的请贴上,恨不得沿着那边角通通看个遍。
各家往来的请帖、拜帖皆烫了特有的印章,沈瑞从来是个骄奢淫逸的,中都城满数出来几百家能叫出姓名的世家,独他用的是乌州的金梧墨。
石炉口透出一点火光,映在那墨印上晃出些彩色的光泽。
陆昭收回目光冷哼了一声,花哨!
陆思衡却恍若不觉般,指尖端着白瓷茶盏搁到他面前,茶盏与石桌碰撞出一点细碎的声音,陆昭目光微动试探道:“兄长可要去同那沈靖云见面?”
陆思衡端起茶盏轻啜,他身着青袍玉绦端坐在那处,陆昭一眼瞧去,只觉着那盛着青绿色茶汤的瓷盏几近要同他融并至一处。
他忍了忍终究还是耐不住开口道:“兄长何必去赴他的约,那沈靖云从来是个恶劣纨绔的金玉奴,沈家那点家业也早晚要被他败坏了去。”
“更何况,兄长先前请他去倚湖居饮酒,他不肯,眼下又摆出这般姿态来,谁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呢……”
陆昭愤恨地说了半天,却见陆思衡仍是颇有兴致地品茶,好似半点也不扰心般,便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。
陆思衡将茶盏放下,用帕子细致地擦了擦手道:“沈家便是再多个沈靖云也是败不完的,只要沈家一天不倒个干净,这中都城内便一天不会有明昭昭的仇家。”
“陆昭,别为着那点意气,给陆家惹麻烦。”
陆昭闻言,顿觉脊背发凉,他有些僵硬地扯出一点笑来。
“兄长放心,我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