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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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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了,难怪清如会着了道儿。可这种事,挑不出错处来,三公子送吃的,你不能去怪三公子;清圆得了吃的和姐姐们同享,更是她眼里有人,不拿大吃独食儿。所以怪来怪去,只能怪清如糊涂,怨不得别人。

扈夫人眼见吃了暗亏,却又声张不得,心里也窝火。只是连老太太都表了态,她这个做嫡母的发难,愈发让人觉得没个当家主母的气度。说不得怨不得,只好尽力平息,便瞪了清如一眼道:“你妹妹原没有错处,你让祖母管教她什么?倒是你,我瞧你平常稳妥得很,到了场面上竟这样上不得台盘。”见她梗着脖子,一副不受教的样子,愈发恼了,呵斥道,“还戳在这里做什么,说错了你不成?还不给我进去!”

清如跺了跺脚,气急败坏迈进了门槛,清圆怯怯道:“太太别生气,这事委实是我欠考虑了。”

不想扈夫人笑了笑道:“你没有欠考虑,我看你考虑得很周全。不过爷们儿送的东西,本不该收的,你也十四了,要知道避嫌才好。”如此大节上过得去的敲打,任谁也不能挑眼,复对老太太道,“今儿操劳了一整天,母亲快进去歇着吧,可别为孩子们的小事伤了神。”

于是一家子都进了门,抱弦搀着清圆往回走,细雨打在伞面上,身前一盏风灯幽幽,照着脚下光滑的青石板,倒映出一团橘黄色的亮。

“只怕太太自此就要盯上姑娘了。”抱弦说,转头瞧瞧她,她侧脸坚定,并没有半点忧心的模样。

“自我回谢家那日起,她不就盯上我了么。”清圆望着远处檐下的灯笼,喃喃说,“早前克扣用度,将来婚事上必要作梗,这些都是难逃的。横竖躲不掉,伸头是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。原本清如要是不处处刁难,我同太太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,可如今你也瞧见了,太太面上还知道周全,她却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常叫人下不得台。”

抱弦点头,“我明白姑娘的意思,二姑娘骄纵惯了,别说姑娘,就是咱们做下人的,也听不得她那些难听话。不过今儿我倒挺欢喜的……”她话说半句,冲清圆眨了眨眼睛。

清圆不解,“你欢喜什么?”

抱弦道:“丹阳侯家的公子呀,心里十成是有了姑娘。这样多好,姑娘从小没母亲,虽说陈家二老待你好,到底没有那么亲厚。我干娘以前常说,人一辈子分两截,做姑娘时好赖不过短短十几年,只有嫁的姑爷好了,那才算有福之人。姑娘如今姻缘来了,小侯爷是皇亲国戚,升州多少贵女都以嫁进丹阳侯家为荣。这么好的机会,姑娘万要把握住,既到了这步田地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吧。”

清圆听了不做声,这句话像碾子一样,在心上滚了一遍又一遍。若说把握,十四岁的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,只觉得这样东西有人抢,必定就是好的。

她散漫下来,倚着抱弦的肩头道:“这话咱们私下说说便罢了,院里也不要同别人提起。”

抱弦道是,但神情茫然,似在斟酌她话里的用意。

清圆叹了口气道:“咱们院子里也有太太的人,前阵子那封信的事她未必不怀疑咱们,只不过不敢拿把柄,暂且将就着。”

抱弦是聪明人,略定定神,便知道是谁了,“姑娘说的可是小喜?”

那丫头的老子娘管着府里车轿,这份差事又是太太院子里徐嬷嬷牵头的,七拐八拐的交情,总说得上话。

抱弦见清圆点头,又道:“那想个法子,把她调到下房当差去吧,留在跟前万一有个疏忽,岂不成了心腹大患?”

清圆说不必,“留着她自有用处。”

她说话的时候,脸上带着可亲的微笑,这样的样貌秉性,外人看来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。

主仆俩慢慢走在夹道里,走了一程子,她忽然问抱弦:“你可觉得我太工于心计了?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,有时候很害怕,怕将来自己像个怪物似的,一辈子活在恨里。”

抱弦比她大两岁,性子沉稳细腻,也善于开解人,笑道:“姑娘怎么这么想!倘或我遇上姑娘遇上的那些事,只怕比姑娘更计较。那些指手画脚的全是局外人,局外人说话不中听,可以不必理睬。姑娘也别着急,等日后嫁个好人,当上了别府的主子奶奶,谁还愿意活在恨里?”

这么说未来可期啊,就像越往前,离灯笼照耀的光带越近,人生也是如此。坏到极处坏无可坏,剩下的便都是好了。

——

今夜雨打青苔,簌簌下了一夜,第二天起来,只听檐下的涵洞里响起淙淙的流水声,闭上眼睛侧耳,恍惚有身在山林的错觉。

陶嬷嬷进来送新摘的枸杞芽儿,说既可炒着吃,也可晾干泡茶。清圆偏身来看,笸箩里的嫩芽青绿可爱,便捏起一片尝了尝,笑道:“果然有些甜丝丝的。”

陶嬷嬷道:“这是头一批冒尖的,雨后最是嫩,我起了个清早,只摘了这些,明儿再摘的,成色就大不如这个了。”说罢嗓门矮下来,左右看了看又说,“太太今儿原想邀知州夫人上奇香馆去的,谁知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,说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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