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泼洒在藤枫国际学院明亮的窗上,凝成一片刺目的白金,灼烧着视网膜。
空气里沉淀着某种清冽昂贵的香水分子,冷冽地悬在物理课沉闷的凝胶中。
讲台上,老师的声音平稳流淌,解析着电磁感应的幽深回廊。
ppt屏幕上,一道竞赛级的难题盘踞着,复杂的线圈图和数据阵列让底下大多数学生眼神放空。
指尖在最新款手机屏幕上无声滑动,或是对着镶嵌细碎钻石的小镜,调整着广告模特般精心卷烫的发梢弧度。昂贵的珠宝点缀在耳垂、皓腕、颈间,在明亮的教室里折射出无机的冷光。
你蜷缩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,格格不入。
宽大的校服外套虚掩着你单薄的肩线,一副笨拙的宽边平光眼镜,严密地遮挡了大半张脸,也藏匿了那双天然含笑的月牙眼。
你微微垂着头,视线并未落在摊开的物理书上。
摊开的笔记本页面上,密密麻麻爬满了字迹清秀的标注——那是为左家那对双生子量身定制的第一阶段学习计划。
高中的所有知识,于你早已是炉火纯青的基石。此刻,你的大脑正高速运转,精确地拆分着繁复的知识点,推演着如何让那对双胞胎,能以最快的速度,被拖拽上进步的轨道。
“陆惜棠,周斯凌。”物理老师的声音刺破了教室凝滞的空气。
你飞快地合拢笔记本,将它塞进桌肚深处。
在全班目光扫射过来的刹那,你习惯性地将脖颈埋得更低,肩膀向内蜷缩,指尖下意识地向上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沉重的镜架。
你站起身,走向讲台。
白色的电子板绘笔握在手中,抬头看向屏幕,目光只在那令人目眩的符号与图形里逡巡了须臾,复杂的逻辑链条便在脑中自动拆解,铺就一条清晰的路径。
你拿起笔,在光滑的电子白板上流畅地书写。笔尖啄击着冰冷的玻璃屏幕,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嗒嗒声。
不到一分钟,一份精炼完美的解答,便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。
搁下笔,你没有去看任何人的表情,甚至忽略了身旁同样被点名的周斯凌。
他握着笔的手在解题中途便已停滞,金丝边眼镜镜片后,那沉静的目光,此刻正沉沉地压在你过于无懈可击的解答轨迹上。
你沉默地转身,走回属于你的角落。
每一步都放得极轻,生怕惊扰了空气,只想尽快将自己重新缩回那片不起眼的阴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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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课的铃声如同救赎,适时地敲碎了凝固的胶质。
死寂的教室瞬间沸腾,像一锅滚油被投入了冷水。
精心装点的少男少女们迅速聚拢,形成一个个无形的漩涡,空气里立刻充满了细碎而密集的嗡嗡声浪,像是无数只振翅的蜂鸟。
他们谈论着上周末的私人游艇派对,某个全球限量发售球鞋的抢购秘笈,最新一季高定秀场上令人目眩的单品,即将启程的瑞士滑雪计划……
每一个音节都悬浮在你无法触及的另一个维度,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磨砂玻璃,窥视着另一个世界流光溢彩却与你绝缘的蜃景。
教室很快变得空旷,只剩下两座孤岛。
一座是你,重新拿出笔记本,埋首其中,专注地完善着每一个细节。
另一座,是前排靠窗位置的周斯凌。
他没有融入任何一个圈子,也没有离开座位,只是侧着脸,轮廓冷硬而俊美,凝望着窗外那片被玻璃过滤得格外纯净的湛蓝天空。
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格,在他雕塑般的侧影边缘勾勒出一道温暖的淡金色光晕,周身却弥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寒气。
你将计划书的最后一行补充完整,逐字逐句检查过,才郑重其事地将笔记本收进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里。
就在拉链齿即将咬合的最后一瞬,书包内袋深处,那部旧手机开始了持续而固执的震动。
嗡嗡嗡……嗡嗡嗡……
沉闷的震颤透过薄薄的帆布,清晰地传递到你按在书包表面的掌心,带着令人心悸的节奏。
你的动作凝滞了。
能这样疯狂地给你发送信息的,只有一个人。
心跳在胸腔里失序地擂动。
指尖微微颤抖着,在书包里摸索了几秒,终究还是掏出了那部屏幕边缘布满细小磕痕的旧手机。
le的蓝色图标上,鲜红的数字昭示着未读消息的数量。点开,那个纯黑色的头像瞬间弹出。
最新那条信息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,狠狠刺入你的眼底:
怀瑾:【姐姐我不舒服,我好难受啊,我又用刀子划自己了,对不起,姐姐】
视线里,那些冰冷的文字扭曲、放大,带着猩红的幻影——
“刀子”……“划自己”……
思维还未来得及运转,身体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。
你霍然起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