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模特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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模特

在透过落地玻璃投下的晨光中,齐洛一动不动地坐着,脸微侧望向窗外,他的轮廓线被阳光强调,像石膏像一样极富立体感。窗外的阿尔格斯塔已经被革命军改造成了雷达站,昔日密密麻麻的大小屏幕已经完全熄灭,只剩下斑驳的黑灰色,如同锈迹般布满这个死去的庞然大物。

他坐得有些难受,不到半个小时,全身的关节像锈在了一起。虽然部队出身的人都训练出了足够的定力,但也要看这是在进行什么项目。若是埋伏在敌阵之中,肌肉和神经高度紧张,全程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,即便静止也像是处于激烈运动中。

可现在,他百无聊赖地坐在软绵绵的沙发椅上,陷在一个大天鹅绒靠枕里,身穿一身体面得过分的灰色西装,系深紫色领带,胸前露着一点手帕角,散发着淡淡的留兰香味。这还没完,他被一堆华丽的静物簇拥着,脚下踩着浓郁的宝石蓝地毯,身边的木雕陶瓷面矮桌上摆着一套做旧银器,还配了香槟和高脚玻璃杯、一大束新鲜的马蹄莲。

这是白肆一大早给造好的布景,等着齐洛一睁眼睛,他就赶紧伺候着他洗漱更衣,像个神像似的扶到了画室里来,安进了取景框里。

模特就位后,他又替他抹发胶梳头,整理衣服,调整小部件的位置,兴致勃勃地忙活了好一阵子,才把画板和工具给架了起来。

齐洛强忍着没有抱怨。自从他在这儿住下之后,白肆可说得意忘形到极点,无时无刻不在要求他充当画画的素材,眼睛从早到晚死死追着他看,像是在用目光将他解构。

白肆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,只是让对方脱光衣服在床上做出一些漂亮的姿势,展示他完美的肌肉和身材罢了。要说想借此猥亵对方也太冤枉了,齐洛的裸体他又不是没看过,趁着做手术的时候早就过足了瘾,还全程录了像,足够他每天晚上撸一发了。他现在纯粹是为了艺术,想要把这个难得的好模特给描绘出来,出几张传世佳作。

但不管他如何解释,齐洛就是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,惹得白肆天天握着手术刀思量,干脆挑了他的手筋脚筋,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。

齐洛几次半夜睁开眼睛,看他拿着刀子立在床边,简直毛骨悚然。他最后不堪其扰,索性退了一步,答应给他当一次模特,但是对方必须画正常的肖像画。

白肆把他当成艺术品在打造,但齐洛不太能欣赏,觉得自己被摆弄得像一只孔雀,平常的举手投足都像在搔首弄姿。

他忍不住动了动,调整了下肌肉的着力点,自以为不留痕迹,却立刻引起了白肆的抗议。

“宝贝,我已经帮你摆出了最完美的姿势,你一动形态就变了,氛围也乱了。”

“还要多久?”齐洛不耐烦地问,“要是一点都不能动,你怎么不把我拍下来慢慢画?”

“这怎么能一样呢?”白肆用暗哑的声音回答,拿刮刀巧妙裁出他身形的轮廓,“我是在用眼睛探索你,用画笔在抚摸你啊。最后留在这张画布上的,不是纯粹的你,而是被我爱着的你啊。”

齐洛习惯了这种调调,便闭了嘴,不给对方继续借题发挥的机会。

正在画室重新归于安静的时候,楼下传来了一些响动。白肆从来不锁大门,方便客人能够在他画入迷的时候,自己进来找人。

白肆听到了声音,但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,他正在专心致志为画面铺底色,不想理会任何生意。

“小洛!”楼下的人不知好歹地喊了起来,“你在哪儿?”

齐洛猛地听出来是俊流的声音,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,姿势一下子全乱了。白肆立刻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,把手里的画笔往筒子里泄愤般一扔,抱着一头乱发坐到了地上。

俊流第一次来这里,他在堆满了杂物的大客厅里转了一圈,摸不着方向。听到楼上的召唤后,他循着声音,通过一个隐蔽的狭窄走廊上到了阁楼。

当他走进这间明亮的玻璃画室的时候,一眼便看到了窗前被一堆美物簇拥着的齐洛,场景反差太大,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
俊流睁大眼睛,明显被对方精心打扮过的形象震住了。他脚下迟疑着顿了顿,才一步步靠拢过去,脸上浮现出又新奇又惊喜的表情。

“你怎么穿这么漂亮,差点没认出来,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?”他上下左右看个不停,看得喜不自胜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齐洛很不好意思,还没来得及回答,白肆便突然抬起了头,遇见知音一般两眼放光,“你也觉得漂亮?是不是很适合他?他还不喜欢。”

俊流难得跟这个变态有了点共同看法。齐洛本身单纯的气质,放在哪里都能和环境和谐共处,却又不受其累。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年,受过鲜血和硝烟的洗礼,可他的眼神丝毫不染暴戾杀伐之气。而在这堆精致华丽的静物里,他也和任何俗艳浮华,矫揉造作的想象沾不上边。他永远是他,永远是那个无挂无碍,来去自如的赤子,因为不曾被七情六欲所俘虏,所以从未沾染上世俗的颜色。

可就是这样一个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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