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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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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“阿箐你告诉我,你到底在思虑些什么?”

邵箐精神依旧不大好,身躯乏力,不过她不爱整天躺着,正靠坐在床头,闻言一怔,她没想到魏景会突然问这个问题,

她抬眼看过去,见他眉心紧蹙,“颜明说你忧思过重,致病况难愈。”

忧思过重?

邵箐确实是,她自从第一次梦魇过后,就不可自控地反复梦见那些可怖画面,身临其境感觉太真切,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挣扎地重复惊骇,惶然,恐惧。

在梦中被透支的种种情绪,和现实中的不安忧虑重叠在一起,教她思绪纷乱,倍感虚耗。

“阿箐你告诉我。”

她怔了怔的,魏景握住她的手,将她搂在怀中,抚了抚她消瘦了不少的双颊,低低道:“我们是夫妻,你有何忧思,告诉我就是。”

竭他所能,必会为她解忧。

“好。”

邵箐与他对视片刻,应了一声。

魏景也瘦了,她生病这段时间,他煎熬并不比自己少。邵箐其实也一直想找个好机会和他谈谈的,对上他一双饱含急忧和关切眸子,邵箐觉得,现在就很合适。

她想了想,道:“我高热时做了一个梦,梦中高陵的百姓中了濮人秘毒,哀嚎遍地。”

魏景一怔:“可毒盐我们已经处理好了,高陵百姓并不会中毒。”

话一出口,他忽想起袁鸿下毒当天,妻子不顾一切的阻拦;而她的坐立难安,正是他艰难做出抉择之后开始的。

而后,他每每自责愧对母兄,她眉心必会蹙起,抱着他喃喃道:“会成功的,一定会成功的。母后皇兄在天之灵,必不会希望你为复仇不择手段。”

他忽隐隐有些预感,她忧思的是什么。

魏景双手一紧,他侧头移开视线。

“夫君。”

邵箐双手捧着他的脸,让他重新看着自己的眼睛,“我害怕。”

她苦笑,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利索,她不过说了一句,他就明白了。

“我很害怕你有朝一日再遇这等抉择,你会做出不同选择。”

“夫君锥心之痛,我虽不能感同身受,然即便如此,我也觉伤痛至极难以忍受。”

魏景呼吸急促起来,下颌绷紧,邵箐跪坐起身,视线与他平齐:“夫君近日噩梦连连,自责愧对母后皇兄,没能将他们放在第一位。”

“我感同身受,我也不觉得夫君有错,身为人子,身为人弟,血海深仇,如何能不耿耿于怀?”

“可是我还是害怕,怕你就此落下遗憾,下次再遇此等抉择,你会,你会……”

魏景当初之两难,至今还历历在目,“复仇是必定要的,只是我不希望你不择手段,甚至于漠视寻常百姓生死!”

这不是兵士战损,兵士既然入伍,走上的就是一条战死不足为奇的道路。可是普通百姓不同,他们手无寸铁,只能任人宰割。

“这几日置身噩梦,我难辨真伪,只觉得自己满身罪孽,背负了千千万万条无辜人命!我很害怕,我觉得我背不起来,我喘不过气来!”

那些惨嚎仿佛又在耳边响起,邵箐紧紧捂住耳朵,眼泪落下来,喃喃道:“若真如此,若真如此,当初我又何必活下来。”

“胡说八道!”

被噩梦反复折磨,又值病中脆弱,邵箐失声哭泣。魏景怒喝一声,厉声道: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!”

他第一次对妻子面露怒容:“这等胡话,你日后不许再说半句!”

魏景又急又怒, 紧紧抱着她, 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勒进骨子里。

“夫君,夫君我也不想你变成那样, 呜呜我害怕!”

邵箐知道魏景心病重极,温言细语劝说过无数次都无用,既然开了头, 干脆一口气说得明明白白。

兼她饱受噩梦疾病折磨, 情绪也不稳,索性伏在他怀里放声痛哭。

呜呜哭声,她前所未有的悲伤, 魏景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搠住,搅合着,尖锐地疼着。

他从来不知,自己竟然给了妻子这么多惊惶忧思。

她是个心存正义的人, 魏景一直知道。她制止他杀寇家人灭口;即便罪有应得如屈乾,她也不喜他行剜目之刑;毒盐计划拼尽全力阻止他顺势而为。

她唯恐他自责太过继而有朝一日行极端之事,不也很正常么?

魏景恨不能立即消去她的惶忧, 让她重展欢颜,恢复健康。

可是, 可是有些情绪,他本人也无法控制。

母兄侄嫂凄惨死去, 用鲜血铺就一条血腥大道,他那该下地狱的父皇顺着这条路,一手将新帝推上皇位。

魏景面容狰狞了一瞬, 他甚至不敢想象,他的挚亲死去之时是有多么的痛苦,多么的绝望。

他应时刻以复仇为首要任务的!不惜一切,竭尽所能,将仇人掘棺鞭尸,千刀万剐,让这些人面兽心者也尝人世间的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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