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(3 / 3)
一下马车便在草丛里吐了个遍,那该死的意识又回来了,她扶住旁边的石灯喘了喘气,心中难受极了。
“小姐,您再忍忍,马上就到尘玉阁了。”雪月担忧道。
可她此刻不想回去,这满身酒气定然会令爹爹担心,况且她心有郁气,再让她人憋在那四四方方的屋子里,她得疯掉。
明珰摆摆手,不让她们跟着自己,拿了灯笼独自往园子里散心。
可她本来是个路痴,这下醉了酒脑子更加迷糊,东走西走也不知绕到了哪里,渐渐她听到了丝丝缕缕熟悉的琴音,如流水潺潺般温柔隽雅。
她莫名顿住,眼中渐起酸涩,继而循着琴声狂奔而去。
她骤然破开那院落破旧的木栅,近在耳边的琴音戛然而止,她用所剩不多的清明凝视那边抚琴的人,他的旁边点有一盏昏暗的灯,依稀可以辨析他见到她时脸上惊诧的神情,很快转为平静。
他抱琴起身正欲行礼,却被大步流星走来的人一把推倒——
“谁让你抚琴的?!”明珰抱住脑袋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,“谁让你奏这首曲子的?!”
沉寒不语,默默直起身来端正地跪在她的面前,毫无怨言地承受她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。
明珰失了理智,攥着他的衣襟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,沉寒无奈,不得不与她对视,一刹那,几滴温热的泪落在了他的脸庞,随着他仰起的弧度慢慢滑下他修长的脖颈,落进他埋在衣襟的锁骨上。
他微微睁目,诧异地看着这个恶狠狠揪着自己却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。
“为什么?”明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为什么要奏《镜花水月》?为什么唯独这首曲子练得这样好?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不能等等我?”
沉寒愣怔地看着她,任她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痛哭流涕。
他本来手足无措,但见她实在可怜,最终还是将掌心轻轻覆在她颤抖的后背,无声安慰她的痛彻心扉。
不知过了多久,怀中人终于慢慢平复下来,双目紧闭着无力地倚靠在他的身上,沉寒以为她沉睡过去,于是将她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。
屋中漆黑,他凭着记忆小心翼翼将她抱到床榻边,却没立即将她放下,而是一手扶着她窝在他温软的怀里,腾出另一只手细致入微地摸了摸床榻上有无异物,确认无误后才将她轻轻放了上去。
灯烛还在院中,他起身欲要去取,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了袖摆。
他下意识回眸去看,却被那股力狠地往后一扯,天旋地转之间他便坠进了床榻里,继而是一个漆黑娇小的身影欺身而上。
“小姐……”他轻轻出声,吐息如兰,“您该休息了。”
然后身上的人并未停下动作,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黑夜里描摹出他的俊美精致的美颜,长睫如蝴蝶扑簌,落在她的掌心痒痒的。
接着是他秀挺的鼻梁、温润的唇……一路往下便是棱角分明的喉结与锁骨。
她的手指微凉,侵入他的衣襟时惹得他哆嗦一下。
“我心仪的郎君便是你啊……”女孩低声哽咽,似是陷入了某种绚烂却悲哀的迷幻之中,她极轻极轻地呢喃,“可是你会与我在一起吗?”
沉寒怔了怔,知道她酒醉认错了人,于是柔声提醒道:“小姐,奴是沉寒——”
话音刚落,他的唇齿便突然被旖旎檀口封住。
他陡然睁大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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